寒蝉凄切,晚霞斜照,透过雕花的窗棂倒影红花一般,落在孙权手中佩剑上,如血一般鲜艳。
孙权红了眼,用力一脚踢开妻子,大步走到窗前,用力一扯,丝绸纱帐如水一般划破,仿佛被孙权身上的杀气所动,翻飞如红蝶一般,露出床上包裹在襁褓里的婴孩。
刚刚出生的孩子,头发稀疏,脸蛋如豆腐一般滑嫩,还不清楚自己将要面对怎样的命运,睁着星丸一般的黑色眼眸,好奇的看着孙权,咿呀咿呀,忽然开心的笑了起来。
孙权满心的杀机就忽然如潮水一般褪去,老泪纵横,死死的看着对着他微笑的孩子,心中无比挣扎,最后一狠心,闭上眼,“不要怪我。怪只怪你不该在那天晚上来到这个世上。”
低喃着,孙权猛然握紧手中长剑,手腕一抖,剑光寒芒,还没有落下,就被重新扑过来的孙夫人死死抓在手中,殷红的鲜血滴落在孩子的脸上,残忍与纯真的对比,如此鲜明。
“老爷若一定要杀了他,就先杀了我吧。反正没有了他,我也不想活了。”
孙夫人哭泣道。
“你简直是妇人之仁。你知道什么。他活着,你让我怎么去见列祖列宗,怎么去见二十四代先皇。你以为我舍得吗?我就不心疼他了吗?可是只要他活着,整个孙家就都要大祸临头。”
孙权痛苦开口,他何尝不是内心挣扎,他何尝真的忍心杀死自己的孩子,但皇命不可违,忠义两难全,他也是无可奈何。
“我带他走,走得远远的,再也不回来。你就对外说他死了,好不好。好不好。”
孙夫人泪流满面,祈求着,只要能够保住孩子的命,她就算放弃一切荣华,隐姓埋名,她都是愿意的。
孙权瞳孔顿时一缩,铛的一声,手中长剑落地,叹息一声,“罢了。罢了。也只能这样了,你带他走,永远不要再回来。我就当没有这个孩子,也没有你这个妻子。走,马上就走,不要……”
孙权话还没有说完,就猛然脸色大变,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伸手一招,地上长剑瞬间飞起,握在手中,头也不回,反手一剑劈下,“谁?!”
“无情未必真豪杰,怜子如何不丈夫?!孙将军,好久不见了。”
面对孙权斩下来的一剑,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林凡目光漠漠,也不见作势,一字一句,声音未落,孙权手中长剑就寸寸破碎,化作光雨,消散在空气之中。
“国师?!”
孙权瞳孔一缩,认出了林凡,下意识的挡在了妻子与孩子面前,一脸凝重,“你是来杀他的?难道他真的是妖星转世?所以陛下派你来杀他?”
“人之初,性本善。何为妖,何为佛,都是未知之数。我又怎会做那般让人妻离子散之事。”
林凡淡淡开口,没有在意孙权的戒备,目光落在那孩子身上,“只不过这孩子与我前世有缘,所以今生特意来见他一面罢了。”说着,林凡伸手一指,不给孙权反应的时间,一道若有若无的紫气瞬间落入了那孩子体内,微微颌首,伸手之间,轻轻摸了摸孩子的额头,看着孩子睁着好奇的眼眸打量着他,甚至咯咯笑着伸出小手去抓他,林凡就轻轻一叹,“你我因果,到此为止。”
“十八年后再见吧。”
说完,林凡也不多说,也不管孙权的想法如何,衣袖一甩,踏步离开,许仙连忙跟上,好奇的打量了那个孩子一眼,心中暗暗记下来,虽然他也不知道林凡与那孩子到底有着怎样的前世缘法。
但他可以感觉得出来,那孩子身上若有若无,的的确确有些星宿之力,应该也是星君转世之身了,只是不知道对方身上到底承载了哪颗星辰的力量。
“老爷?”
孙夫人不知道林凡是什么身份,只是看着这个白衣道人忽然出现又忽然离开,心中隐隐有了一些期待,看向孙权。
孙权沉默起来,转过头,看见孩子不知不觉已经睡了过去,心中也是百般念头闪烁,他知道林凡的身份,知道林凡这个国师曾经在赵佶心中有着怎样的地位,更重要的是他也清楚林凡这个国师并不是什么沽名钓誉,只会妖言惑众的妖道,而是真正有着通天手段的高人。
“所以既然国师都认可了这孩子,那么他应该不是什么妖星转世了。如此的话,或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