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我不小心打翻了茶盅,烫到的……”敏哥儿小心看了眼析秋,又反手过来握着析秋的手,讨好似的确认:“母亲,真的是我不小心烫的。”
若是自己打翻了茶盅,也该是烫到手背,怎么会烫到手腕上头去呢。
析秋没有看敏哥儿,放开他的手,就掀了帘子站在门口:“吴中和二铨呢。”
“夫人。”听到析秋的喊声吴中和二铨一左一右从游廊上过来立在门口,析秋便拧了眉头问道:“你们进来,我有事问你们。”
二铨和吴中面色忐忑,垂手进了门里。
“敏爷的手怎么弄的,你们说与我听听。”析秋站在敏哥儿身边,又托了他的手,二铨向来老实,闻言脸色就是一变,吴中目光一转就急忙回道:“是……是小人给敏爷沏茶,敏爷没接住,就打翻了,烫到了。”说着就在析秋面前跪了下来:“是小人的错,请夫人责罚!”
敏哥儿在一边着急的朝吴中打手势示意。
“你说。”吴中机灵二铨老实,析秋便转了头问二铨,二铨一抖也跪了下来,回道:“……是……是小人给敏爷沏茶,不……不小心……打翻了茶盅……”
二铨虽说了,可结结巴巴,析秋虽然平日和他们接触的并不多,但对每人的习性还是了解的,二铨自小老实但凡说慌就会结巴脸红,她几乎可以肯定几个人是事先对好了说辞了。
“好了,我知道了,你们下去吧。”问过就知道了,在下人面前还是要给敏哥儿留点面子,她摆手道:“让碧槐去拿烫伤药来。”
二铨和吴中满目不安的看了眼敏哥儿,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
析秋拉着敏哥儿坐回玫瑰床上,仿佛刚刚的愠怒只是一个错觉,她轻声细语的道:“怎么好好烫着自己了,他们泡茶怎么也不等凉了给你端来。”说着也不抬头看敏哥儿,将他的袖子卷起来等着碧槐拿药膏来。
“下次若是再有这样的事,先不要管旁的,拿了凉水冲一刻钟,就不会这么严重了。”
敏哥儿听着析秋说着,就点了点头,愧疚的道:“母亲……”垂着头很自责的样子,“对不起。”
析秋就叹了口气并没有说话,恰好碧槐拿了药膏进来,见着敏哥儿臂上的伤口也是一惊:“敏爷,怎么烫的这么严重。”说着,赶忙开了盖子对析秋道:“夫人,让奴婢来吧。”
析秋微微点了点头,就松开敏哥儿的手站了起来,走到桌边端了茶低头去喝,敏哥儿看着析秋淡漠的样子,就红了眼睛垂了头,默默的让碧槐去上药。
“敏爷,您这是怎么弄的啊。”碧槐见上头已经抹了一层透明的膏药,便拿棉布小心的擦了,一边抹着新药一边小心的吹着气:“不疼吧,您忍着点。”
敏哥儿点点头,回碧槐的话:“……茶水烫的。”又飞快的看了眼析秋。
碧槐眉头一拧,就怒道:“一定是吴中弄的,平时做事毛手毛脚的。”说着一顿:“哪里给主子倒茶不凉了端来的,这么热的水主子怎么喝!”
敏哥儿嘴巴动了动,没有再说话。
碧槐上了药问析秋:“夫人,要包扎吗?”析秋放了茶盅,淡淡点了点头声音依旧是清清冷冷的:“包一层,不让衣服碰着就成。”
碧槐应是,小心的包了一层棉布,她发觉到析秋情绪的低落,又担忧的看了眼敏哥儿,飞快的弄完端了托盘站起来:“敏爷这个不能弄到水,明天早上奴婢再去给您换次药。”
敏哥儿点了点头,碧槐便掀了帘子出了门,站在门口又朝敏哥儿打眼色,告诉他析秋明显有些不悦,让他主动去认错说话。
“母亲!”敏哥儿低着头走到析秋身边站着:“我……我错了。”
析秋放了茶盅,转身过来看他,问道:“哪里错了?”敏哥儿顿了一顿,不敢看析秋:“我……我不敢骗母亲,还吩咐二铨和吴中一起骗您。”
“嗯。”析秋面色终于好转了一些:“那你说说,你怎么骗我的。”
敏哥儿沉吟了片刻,看着自己的脚:“茶水是皇长子和沈公子玩的时候,不小心打翻的。”
原来是这样,析秋松了眉头拉着他在自己身边坐下,问道:“所以你怕我生气,可又不能真的生皇长子的气,就编了这话来骗我?”敏哥儿不安的看了眼析秋,点了点头。
析秋握着他的手,轻声道:“真傻,我若是真想知道,托了人打听一下就知道了,再说,既是意外我也没什么可生气的,下次你见着他们打闹便小心避开些就是。”敏哥儿见析秋没有生气也没有怪他,顿时松了口气,点头道:“孩儿知道了。”
析秋看着他却是话锋一转:“那热茶是你桌上的?又是谁端来的?”
“是小安子。”敏哥儿觉得话说开了就好,皇长子毕竟是皇子,莫说他不是故意的,就是故意的他们又能怎么样,再说连圣上都说了好话,他们也不能一直拿捏着不放,也没有权利和可能拿捏着不放……所以析秋没有生气,其它的事情他也不用再隐瞒。
析秋点了点头,摸了摸着的头道:“知道了,你去玩吧,烫着右手你拿笔要小心些,不要沾上水了。”一顿又道:“会不会耽误功课?”
“不会。”敏哥儿摇着头,其实还是有些影响,很痛!
析秋无奈的笑笑,叹道:“那你去找七舅舅和炙哥儿吧。”敏哥儿点头应是笑着出了门,门口吴中和二铨一见他出来,立刻拥了过来:“敏爷,夫人没有罚您吧?”
“等会儿再说。”敏哥儿压着声音快速的转上了抄手游廊去了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