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在马车里的尴尬,析秋下车后直接去了太夫人房里……
太夫人刚刚歇了午觉起床,敏哥儿,鑫哥儿,晟哥儿三个人正在院子里,由紫薇陪着跳绳,满头大汗的蹦着,可一见到萧四郎和析秋进来,三个人立刻停了手上的动作,院子里没了声音,三个人整襟而立低头朝两人行礼。
析秋没有心情去说笑,便朝三人点点头没有多说,萧四郎却是看着敏哥儿跳的气喘嘘嘘的样子,脚步略顿了顿,析秋便率先进了房里。
太夫人坐在炕上,戴着眼镜拿着几页宣纸在看,见析秋进来,太夫人便朝她招招手:“过来瞧瞧,敏哥儿一早上练的字。”
析秋一愣,敏哥儿描红都未开始,已经会写字了?
她笑着走进,这才看清宣纸上的字,歪歪扭扭大小不均,若不是仔细看根本无法辨认这是个字,她挑着眉头道:“娘,这是敏哥儿写的?”
太夫人就笑眯眯的点点头,道:“说是想写字,就在你二哥的书房找了本诗集,依葫芦画瓢写了这么一首,我瞧着还不错!”
析秋听着便认真去看,这才发现上面写的是一首《锄禾》。
她挑了眉梢,忽然便想到那日敏哥儿吃饭时,满脸勉强却又不得不做的样子……
“快拿去收着。”太夫人交给吴妈妈,笑着道:“这可是敏哥儿第一次写字!”说完,又呵呵笑了起来,看着析秋道:“坐下说话。”
析秋就在太夫人面前坐了下来,太夫人问道:“老四呢,不是说去接你了吗?”她话语一落,萧四郎已负手大步走了进来,太夫人看看他又去看了一眼析秋,眉头微蹙。
待萧四郎坐下,太夫人问析秋道:“你姐姐她身体如何?”
析秋就回道:“身体有些虚,倒也没旁的事。”隐去了在任家发生的事:“伯公夫人说她近些日子身体有些不适,让我代着向您问好。”
太夫人知道事情不会这么简单,但析秋故意隐下想必是有考虑的,她微微点头:“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年纪轻轻的就怕承受不住胡思乱想,没的坏了身子。”
析秋就赞同的点点头。
太夫人又转头去问萧四郎:“听说今儿早朝,圣上单独召了你,可是有什么事?”
早晨朝堂的事,太夫人这会儿已经知道了,析秋暗暗吃惊,耳边就听到萧四郎回道:“还是为通州漕运的事,说我去了几趟,可有什么想法,我大概说了一些。”
析秋听着眼睛一亮,这么说来,圣上是真的改变让萧四郎去处理漕运的想法了?
果然,太夫人就问道:“圣上有意派谁去?”
萧四郎就看了眼析秋,回太夫人道:“放了雷公公,提了市舶司提举。”
析秋听着一愣,她知道历朝市舶司提举大多由宦官担任,但先帝在位时由于福建海盗猖獗,已下令大幅度关闭了广东,福建甚至太仓等处的市舶司,严令海上贸易,圣上如今又重提了市舶司,是不是说明圣上有意重开海上贸易?
太夫人听着一愣,面色微微一变,因为海禁的事和萧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当初萧延炙死在福建,也是因为倭寇之事,后先帝下令海禁,福建这两年总算是太平了许多,若是重开这其中意味着什么?
福建又将会有动荡不安,如今一心不愿站在前头的萧家,将会被人推倒风口浪尖,成了朝中的风向标。
所以太夫人才会这样警觉。
仿佛感受到太夫人和析秋的紧张,萧四郎又开口道:“先帝当初废市舶司,朝中大部分人是全力赞同,实施起来也颇为顺利,所以,圣上这次重设市舶司,不过是投石问路试探罢了,想要重开只怕前路不易,困难重重。”
太夫人听着总算稍稍放心了些,点头道:“圣上才登基,政局不稳,不宜多做变动贪图激进冒险才是。”
圣上登基本就名不正言不顺,朝中虽无人非议可各人心中所想又怎么料及,稳,才是目前重中之重。
析秋心中却是生出些不安,因为市舶司的事与萧家的联系实在太大了,以往萧延炙在福建身亡,如今藤家在通州垄断了漕运,运河之上无人能在藤家之右,圣上又是对藤家如此耿耿在怀……
她又看向萧四郎,他是不是早就知道圣上有此意,才会毫不回转的拒绝了去通州的事?!
萧四郎又和太夫人说了几句,太夫人面上就露出倦容,析秋和萧四郎便起身告辞,双双回了自己院子。
待他们离开,太夫人便喊吴妈妈问道:“去问问,老四家的在武进伯府出了什么事?”吴妈妈听着一愣,太夫人从不做这样的事,儿媳和儿子之间的事也不干预,怎么会突然去问四夫人在武进伯府的事。
太夫人便拧了眉头道:“平日两个人同进同出的,今儿可是前后进来的,我瞧着老四家的脸色可是不太好。”
吴妈妈听着一怔,立刻点头道:“今儿四夫人虽是坐的佟大奶奶的马车,可却是带着跟车婆子去的,奴婢去问问。”太夫人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吴妈妈出去,不一会儿便回了房里,脸上还余留着惊讶,回太夫人的话:“说是任三奶奶的孩子其实是任三爷吃了酒打掉的,所以佟大奶奶才请了四夫人陪着,几个人去了任府说了几句,任三爷当着娘家人的面,竟还嚷着要打任三奶奶……”她说着一顿又道:“四夫人许是因为这件事,心里不快!”
太夫人听着就狠狠皱了眉头,怒道:“任家老三越发没的规矩了。”说完又问道:“老四去没出什么事吧?”
吴妈妈目光一闪,回道:“说是训斥了任三爷,待四夫人离开后,听说任三爷就回三奶奶院子里,又遣了人去鸿雁楼特意定了席面,在府里给任三奶奶赔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