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析言脸上原是挂着的笑容,瞬间收敛了去,她满眼恼怒的瞪着析秋,她嫁去半年没有动静,一开始到还好,婆婆也没有说什么,还劝着她不着急,可是自最近二奶奶又怀了身孕后,婆婆脸上就挂不住了,对她的态度比起以前,明显疏离了许多!
谁嫁过去就立刻生的,这不过才半年而已!
佟析言心底冷哼一声,脸上勉强挤出一点笑容来:“这种事也不是想有就有的,况且,你们三姐夫最近身体也不好,我哪里有这心思。”说完,又端着茶去喝,目光就在几位姐妹脸上转过。
析秋就很认真的点点头:“三姐姐说的是,姐夫平日也忙的很!”任隽一个月三十天,有二十九天不住在府里,佟析言回来却半字不提,连当初大老爷在时都没有去说。
见佟析言吃了亏,佟析砚心里暗暗高兴,侧过脸朝析秋挤挤眼,满眼的笑意,佟析言瞧着眉头一蹙,就转了话题道:“说起六妹妹的婚事,我倒忘了恭喜四妹妹了,蒋公子可是当朝新贵啊,四妹妹当初的眼光可真是好。”
佟析砚脸色一变,佟析言仿佛毫无所觉,继续笑着道:“你们也真是够坎坷的,经历了这么多,竟最终还是订了婚,依我说得亏周家退了婚,若不然可就苦了蒋公子等了这两年了。”
“闭嘴!”佟析砚现在最忌讳别人提当初的事情,她不是害怕,而是蒋士林如今贵为五品左侍郎,若是传了出去,惹了朝臣非议御史弹劾,她真是有一百张嘴也不能替她洗刷清白了:“三姐姐,你不要挑了别人脓头就出力的挤,不要忘了,你当初是怎么嫁去伯公府的,哼哼!比起你,我这样的事真是不足一提了。”
“你!”佟析言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指着佟析砚气的说不上来话,析秋很淡然的坐在一边,佟析玉则是惊白了脸,赶忙站起来做好人:“三姐姐,四姐姐都少说一句吧,我们姐妹难得聚在一起,说说好多好,何必争这些!”她说完,又看析秋问道:“六姐姐,您快劝劝四姐姐,她最听您的了。”
佟析言本还没什么,一听这话,顿时脸一黑,伸手就把手里的茶盅摔在了地上,指着析秋道:“你也不用日日在我背后嚼舌头,当初伯公府的婚事,是你自己没有把握好,难道还能怨了我不成,况且,你如今不也是飞上枝头成了凤凰,难不成你这样说,是要和我炫耀你的荣华富贵?莫说我如今过的好,便是落难去讨饭也断不会讨到你家门口去的。”说完,一甩袖子,带着身边的丫头头也不回的出了门。
佟析玉一脸难看:“三姐姐,我送送你。”说着,提着裙子就追了出去,析秋也站了起来,淡淡道:“三姐姐,不送了!”
佟析砚就眯着看着佟析言的背影道:“讨饭?我看她离讨饭也不远了!”说完又指着佟析玉的背影冷笑道:“你瞧见没有,这位可是巴巴的追出去了,还以为嫁了伯公府就能回来给她撑腰,光了皮囊不长脑子的东西!”
佟析玉的行为,析秋常常也很无语,若说她和佟析言走的近,可佟析言也不待见她,可她又不讨旁的人喜欢,就连大太太自侯府的事情后,对她也是不冷不热的!
佟析砚又坐着和析秋说了会儿话,就站起往回走:“下午我陪嫁庄子里的几个管事要来,房妈妈说引荐我见一见,我去瞧瞧,晚上我们一起吃饭吧。”
她的嫁妆去年大太太就准备好了,明面上也是五十六抬和佟析言一样,可她光庄子就比佟析言多了两个,店铺也是多了一个,大太太原是还顾忌着,自当夏姨娘亲自操持析秋的嫁妆,大太太就让房妈妈彻底放了手,摆了话出来给佟析言又添了两千两的压箱钱。
佟析言一走,夏姨娘也带着秀芝来了,析秋将上午选丫头的事和她说了:“待钱妈妈教好了规矩,您那边也添两个吧,什么事都是秀芝一人,也着实忙不过来!”
这一次夏姨娘没有推辞,点头道:“确实这样,秀芝如今日日和我在房里算账,院子里的事都交给了冬青在管,两个婆子也只是粗使的用不上,添两个也好!”夏姨娘说完,又露出笑容看着析秋道:“我挑了两个妆奁盒子,你看看喜欢哪一个,锦绣阁的掌柜说,若是要定也要等明年才能拿得到,如今孝期许多的婚事都积压着,趁着时间都去定嫁妆了,紧俏的很!”
秀芝就从抱着的匣子里,拿出两个妆奁盒子来,一个是掐丝珐琅明镜的,一个红木雕着喜鹊登梅三屉的老式匣子,析秋目光就落在红木的那个上面,和夏姨娘道:“我记得你着人去侯府量房后,定的就是一套红木的家具吧?不如就这个红木的吧,一房的家具颜色也搭一些!”
夏姨娘听析秋说着也觉得有道理,可她拿着掐丝珐琅的又舍不得放手,最后拧着眉头道:“不如一个定两个吧,换着用也图个新鲜。”
析秋笑看着夏姨娘,就点头道:“那依您吧!”夏姨娘就笑了起来,又从匣子里拿了两个熏炉:“这定瓷石狮熏炉和粉彩松绿地镂空山水四方璃耳熏炉,也各定两个可好?!”
析秋很担心她的五千两不够用,就和夏姨娘说话:“这熏炉也不是常用的东西,随便定了就行。”
夏姨娘摆着手:“你不喜欢,可姑爷喜欢啊!”一改先前的印象,对萧四郎越看越喜欢。
夏姨娘说完,就让秀芝在账本上记下来,又拉着析秋道:“大老爷把通州的一百亩水稻地庄子,还有山东的一个也是一百亩的,说都给你,京城中西大街上有间茶叶铺子,虽市面不热闹,可一年也有一两百两的租金,我瞧着不错就替你收了!”
析秋暗暗吃惊,这么算起来她的嫁妆可不止五千两了,她心里正算着账,这边夏姨娘又道:“来总管说,府里在别处还有几间宅子,但都不在京城,我瞧着就是要了也没什么用,平日里不会过去住,还得贴了钱去养护,不如折了银子……我又凑了些,就在同州里羊皮巷置了一间,虽说只是个四合院,可总归你名下有间宅子,又离得近若是要用也派得上!”
析秋咋舌,面露狐疑的看着夏姨娘,歪着头问她:“我记得你的银子可都贴出来了,大老爷也不过给了五千两,即便是折了一个宅子的银子,也不过五千五百两,您怎么能办了这么多事?”她前几日在锦绣阁定了绣嫁衣用的蜀锦,云锦,又定了中衣的杭绸甚至还有两匹浮光锦,这些东西据她目测可都价值不菲。
夏姨娘目光一闪,脸上笑容满面,仿佛这段日子忙忙碌碌非但没累着,反倒是越忙越有活力,她笑着道:“你不常出去采买,自是不知道市面的价钱,这五千五百两银子,能办的事可不止这些。”她拉着析秋坐在椅子上,笑着道:“我原想给你留三千两做压箱的钱,如今瞧见或许不够,到时候只怕只能压两千两了!”
侯府娶的几个儿媳妇,哪一个嫁妆不是置的满满当当,六小姐虽是庶出可也不能比妯娌低的太多。
析秋满脸的狐疑,她刚刚说五千两可以办很多事,言下之意这五千两都是要置了嫁妆,转了脸她还能给自己留了两千两做压箱底的钱,大太太给佟析砚的也不过两千两。
“姨娘,大老爷走前又给您留银票了?”
夏姨娘目光一怔,飞快的看了眼秀芝,就摆手道:“哪有姑娘自己问嫁妆的。”说着又站了起来:“一会儿来总管还要拿了样品去锦绣阁,我先回去了!”说完她由秀芝扶着就匆匆出了门,看着夏姨娘的背影,越发觉得奇怪!
析秋原想着晚上再去问问,可她自己也不得空,难得闲下来夏姨娘也忙的很,就连秀芝也见不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