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何子萱见到梁枫的课桌空着,她才和柯鸩飞一起从易学佳那里得知梁枫的遭遇,“搞什么?出这么大的事情你们不告诉我?”何子萱恼火地尖叫,“还拿我当朋友吗?”
三个人站在教室外的走廊上,易学佳后背贴着墙,似乎还没能从昨天的冲击里缓过来,“太突然了,叫上你们也帮不上忙,大家都乱成一片更不好,等我回到家已经晚上了,不想打扰你们睡觉。”
柯鸩飞原本是倚着栏杆的,他原地转了半圈,抓了抓头发,着急地冲易学佳道:“梁枫可是我哥们儿!说什么打扰不打扰的,别说晚上了,我就是凌晨三点知道这事情,我也得去看他啊。”
“那我们下午翘课,去看看他吧?”裕琛走过来提议,“反正下午有两节自习。”
周礼诺从靠走廊的窗户探出身子来附议:“我也去。”
众人于是午饭也没吃,买了面包饮料就坐上了火车,因为是工作日,又是不到二十分钟的短程,所以车厢里没有几个乘客,空旷得像是一条长长的隧道,易学佳他们像是迷失其中的鸽子。
“我发现……”易学佳一边随手把面包的包装袋叠好,一边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裕琛说,“我们还从来没有一起出过远门?”
周礼诺坐在她身边,挽着她的胳膊正在喝牛奶,点了点头,神游般地附和:“是哦……”
坐在她手边过道位置的柯鸩飞一直扭着身子,以方便和易学佳这桌面对面交流,他提议:“那我们约一下啊?”
“我也觉得可以约一下。”何子萱翘着二郎腿,脑袋枕着柯鸩飞的肩膀,对裕琛说话,“裕琛有想去的地方吗?”
“想去的地方挺多。”裕琛认真地思索起来,“云南吧?大理、丽江和香格里拉都想看一下。”
“我想去鼓浪屿。”周礼诺也被带起了兴趣,加入了话题,“你们可以上网搜一下,很美。”
易学佳一边将大家吃完的包装袋收集起来放在一个塑料袋里,一边说:“我想去香港——”
她这句话引发了所有人的共鸣,大家纷纷举起手来说:“我也想!”
然后大家聊起了小时候看的港剧,都想尝尝里面出现过的街头小吃。
“那说到吃,我们可以去广州玩啊,我爸爸妈妈去过,都说很好吃。”柯鸩飞越说越兴奋,“要不这样,我们一个个玩过来嘛,又不是只能玩一个地方对不对?”
“嗯,高考完以后我们约一下。”何子萱捧场地拍拍手,“我还没坐过飞机呢。”
“坐火车不是更好吗?”柯鸩飞抬起手,搂着何子萱摇晃着她说,“一路停一路玩儿,我们可以玩上一整个月,开三间房刚好,裕琛和梁枫一间,老易和诺诺一间,嘿嘿,我们俩一间。”
何子萱拿手肘撞他肋骨,柯鸩飞于是把她按在车厢壁上,两个人互相挠起痒来。
裕琛和周礼诺却只是笑而不语,易学佳的笑容便也渐渐消散,她侧过脸去看着窗外飞快流逝的田野风景和电线杆子,她知道他俩在想什么,他们认为大家没有机会一起去旅游了,高考之后,所有人就要各奔东西。
出了站以后,见到的便是省会星川市的中心商圈,众人嘻嘻哈哈往医院赶,还想有多余的时间可以拉上梁枫一起出来吃个晚饭、玩一下,看看这儿卖的臭豆腐和米粉是不是比香珠市的好吃,也许电玩城的机器种类更多一些,不过临到医院门口,闻到空气中浓重的药水味,众人便自觉收敛了言行,一个个脚步都稳重了起来。
柯鸩飞买了三个果篮和一大袋牛奶、酸奶,他拦着别人出钱,但每个人都表示既然是去探望梁枫,多少都应该掏钱,柯鸩飞知道易学佳和周礼诺的零花钱很少,他于是故意说,“得了吧你们,一群草民还非得跟老爷抢风头?行,我给你们意思意思的空间,一人掏个五块钱吧。”于是每个人都出了五块钱。
其实易学佳的口袋也就十五块钱,看着柯鸩飞在超市里拿了一堆东西时,她心里直打鼓,这会儿终于松了口气,又愧疚又感激地看一眼他,“柯老师,破费了。”
“得了得了,酸不酸啊你。”柯鸩飞做出被恶心到的样子抱着胳膊发抖,被易学佳追着直打到收银台。
进病房之前,五个人突然有些紧张,相互推搡了一阵子,谁都不想第一个走进去,最后是裕琛被推在最前面,理由是他看起来最成熟稳重,像个慰问团的团长,进了门以后,梁枫很有精神地坐在床头,见了他们很是随意地举起右手挥了挥,“哟!”
并没有想象中那样期期艾艾的凄惨气氛,大家都长舒了一口气,好像一群鸭子般涌到了梁枫的床边,叽叽喳喳地喧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