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老秦好像说了一通话,虽然听不清楚,但语速非常快非常急,陆嫣见江成屹眉头渐渐皱起,一种不详的预感油然而生。
“保护好现场。”江成屹起身,拿起沙发上的夹克,“我这就过来。”
“出什么事了?”陆嫣有点忐忑,“有案子了吗?”
江成屹往玄关走,思路完全集中在刚才电话里老秦的那段话上:“案发现场在郊区,我可能要几个小时才能回来。”
一边说一边按下电梯,过了几秒,神色略有所收敛,语气转为冷淡:“小区治安不错,二十四小时有人巡逻,楼下大厅也有人值班,你要是还觉得害怕,我让刘嫂回来陪你。”
等陆嫣回过神,室内电梯的门已经关上了。
***
郊区燕平湖
白瀑似的大雨倾盆而下,到处都白茫茫一片,
案发现场周围已经拉起了警|戒线,几辆警车上的车灯闪烁不停。
湖边的照明设施似乎出了点故障,在警车到来前,路灯几乎全处于熄灭状态,经过抢修,现在也只亮起了一小半,昏昏惨惨穿透雨雾,勉强照亮泥泞的路。
江成屹下了车,老秦几个迎过来:“尸体是这里的值班人员在湖里发现的,打捞上来以后他们发现不对劲,就马上打电话报警,刚才法医那边初步检测尸体是被人勒毙。”
江成屹擦一把脸上的雨水,接过老秦递来的雨衣穿上:“雨下得太大了,现场估计被破坏得很严重。”
另外一个警员说:“可不是,冬天哪见过这么大的雨,太给人添堵了,法医那几个兄弟已经在那边蹲了半个多小时了,看样子,得天亮才能收工了。”
江成屹往湖边走:“尸体在哪。”
老秦举着伞说:“在前面。年轻女性,除了脖子上的那处疑似致命伤,暂时没发现其他的外力袭击的痕迹。”
尸体已经放进了尸袋,江成屹走到近前,问身后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警员:“第一目击人在哪,请他过来,我问几句。”
说完,戴上手套,蹲下身拉开尸袋的拉链。
袋中的尸体慢慢暴露出来。
目光一掠,江成屹明显愣了一下,雨太大,路灯不够亮,他盯着尸体,对老秦说:“手电筒借我一下。”
“哎。”老秦递过手电筒,雪白的灯柱笔直地照亮尸体的脸。
老秦见江成屹望着尸体半天不吭声,开口说:“江队,那位目击者带过来了。”
那人明显还有些惊魂不定,缩在老秦身后,根本不敢往尸体的方向看。
良久,江成屹终于拉上了尸袋拉链,一边脱手套一边看向目击者:“您好,我是负责这个案子的警官,姓江,能说说当时发现尸体的情况吗?”
那人恐惧地咽了一大口唾沫:“我今天值班,负责维护晚上湖区和周围的安全设施。之前都还好好的,谁知道到九点半的时候,湖区突然停电了,我到机房去一看,发现不是跳闸,怕线路出了问题,就赶紧给单位打电话。后来吧,我又觉得这电断得蹊跷,总有点不放心,就拿了手电筒到湖边巡逻,绕到一半的时候,手电筒往湖面上一扫,才发现湖心有个东西,光一照过去,那东西显得白花花的——”
想起当时的情形,他依然觉得后怕,夜空黑蒙蒙的,交织的暴雨犹如一口巨大的锅,密不透风地笼罩在人工湖上,而那个漂浮在湖心的东西却显得又轻又白,一眼看去,居然有点浮在羊|水里的胎|儿的意味,那种溟蒙初开的静谧感,无端让人心悸。
“正好过来检修电路的同事过来了,我们就下了船开到湖心,才发现那东西用防水塑料袋装着,光一照过去那袋子显得还挺亮,我们当时已经联想到里面可能是尸体了,挺害怕的,可还是打捞上来,又赶紧给1|10打电话,在那之后没多久,你们就来了,江警官,情况大概就是这样。”
江成屹点点头:“发现尸体的时候大概是几点。”
目击者想了想:“九点五十五分左右。”
“也就是从停电到发现尸体,中间隔了二十五分钟。”
目击者说:“差不多,因为我发现尸体没多久,我同事就过来了,我记得刚好不到十点。”
“好,谢谢配合,一会麻烦做个笔录。”
搜捡完现场,老秦回到江成屹身边,说:“江队,受害人的信息已经初步核实了,叫丁婧,今年二十六岁,家里有点钱,是本市一名小商人丁一茂的独生女,丁婧本人则在一家外贸公司上班。”
说完,见江成屹望着黑黝黝的湖面不出声,继续说:“听说她父亲丁一茂以前生意做得挺大,跟本市不少富豪是朋友,可惜在公司操作上市的时候资金链出了点岔子,从此公司境况一落千丈,现在丁家已经大不如前了。”
江成屹默了一会,看看腕表:“快两点了,湖区周围已经扫了一圈,估计再扫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了,老秦,跟大伙说一句,先撤吧。”
***
陆嫣起床,拉开窗帘一看,倾注了一天一夜的雨终于停了,代之以乳白色的浓雾,朦胧的曙光,清冽的雾气,看样子,今天会是一个大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