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理由到是合情理,可墨九指着地上丢弃的紫貂风氅,“我都送给玉嘉公主了,还会为了件破衣服杀人去抢?”
吴嬷嬷咄咄逼人:“你与小郡主有旧怨。”
墨九翻个白眼,“我与你才有旧怨呢,要杀我也先杀你个老不死的。”
女人家斗嘴确实没有什么新意,你一句我一句,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可论起来,吴嬷嬷没有杀人动机,墨九的杀人动机也不足……紫貂风氅虽然是个好的由头,但她分明就不看重,至少她没有用风氅邀动,还傻乎乎把它送给玉嘉公主也已经得到证实。
至化帝被她们吵得脑仁吃痛,受不了只得让她们先去换衣裳,一切等找到宋妍再说。
姑娘们裹成了泥人,确实不雅观。
可三个姑娘一走,紫貂风氅的归属又怎样论?
帝王一诺,人人眼热,墨九却只当未见,拽着墨灵儿走得风快。
玉嘉公主见她这般,又见自家嬷嬷捡了过来要塞给自己,脸色难看之极,“紫貂风氅在墨氏之手,就算她的,玉嘉不要。”
当着萧乾的面儿,她直恨嬷嬷多事,想不要这骨气都不行。于是,在谢贵妃恨铁不成钢的怒视下,也昂首阔步走了。墨九回头看一眼萧家人个个不同的目光,无奈地瘸着脚又走了回来,捡起被玉嘉公主丢在地上的紫貂风氅,走向一名禁军,“借用一下。”
只见刀光一闪,貂风氅就被砍成了两截。
“……这样不就好了嘛,谁都不用要它。”
这做法,骇得园中众人都傻了眼。
紫貂风氅本身名贵且不说,关键在于“帝王一诺”呐。
墨九被人盯得脊背发毛,打了个喷嚏,又看向灵儿,“去换衣服吧,我快冷死了。”
她满不在乎的样子,不是痴的,就是傻的。
众人都在跟着她犯傻,至化帝却微眯起眼,摆摆手,让宫女过来接她。
可等她离去,场上众人的呼吸还未平顺。
“这墨氏果然是个……唉!”众人小声叹息,分明说她的傻是真的。
……入了园子的更衣室,墨灵儿简单冲洗一下自己,又跑过来替墨九沐浴更衣。
她先把宫女支出去,方才小声斥道:“姐姐,你可是疯了?”
墨九很淡然的搓着身上的泥,“对啊,疯了。”
见她这般,墨灵儿牙根有点痒,“好好一件紫貂风氅,帝王一诺,你把她硬塞给玉嘉公主,灵儿猜你是为了故意引她入浮泥,还可以理解……但玉嘉公主都不要了,你也跟着不要,你还把它毁去了,灵儿着实不明白了。帝王一诺代表什么,姐姐可晓得?”
墨九抿紧嘴巴,看身上没有泥了,又泡入备好的沐浴涌上,舒服的吐一口气,张开双臂,由着灵儿替她擦背,“爽!”
灵儿快崩溃了,加大手劲,“你快说啊,憋死灵儿了。”
墨九懒洋洋瞥着灵儿湿润光滑的小脸,唇上带了一抹漫不经心的笑,“说你单纯你不信!什么是皇帝?什么又是帝王一诺?皇帝想做的事,没人挡得住。皇帝不想做的事,也没有人可以逼他做。一个承诺,就皇帝而已,其实没有任何意义。皇帝若要我死,有帝王一诺就可以不死了吗?我要了那紫貂风氅,得一个不知真假的诺言,有何意义?不如现在这般,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来得好。”
她难得认真解释这样多,可墨灵儿从小生活在民间,虽是墨家子弟,对皇权宫闱的冷漠与血腥接触不说,而且时人信重承诺,怎么都不能理解墨九的行为。不过,相处这样久,她习惯了唯墨九的马首是瞻,虽然不太情愿,但嘟着小嘴,还是乖乖换了话题。
“那个玉嘉公主,为什么你又要救她?”
墨九眼都笑弯了,“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救她了?”
灵儿一惊,“难道不是?”
墨九抬起湿漉漉的手指,戳她脑门,“若没有我,她好端端的,为什么差点淹死,还吃那样多的泥?”
灵儿恍然大悟,可想了想,她又有了疑惑,“姐姐说九九九宫格难走,可我们见着玉嘉公主的时候,就也到达了碧水亭附近,难道她也会走九宫格?”
墨九撇下嘴巴,“谢贵妃有私心你看不出来么?布置九宫格的时候,她肯定放过水,给了玉嘉特殊的指引。不过里头千变万化,所以,她花了那样长的时间,才找到碧水亭。”
灵儿又问:“吴嬷嬷是谢贵妃的人么?”
墨九摇了摇头,“不敢确定。”
灵儿拿巾子擦着墨九的肩膀,迟疑一瞬,又问:“是灵儿愚钝了,好些事情都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