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里、里面能通行,穿去另一条路上……”她一拉那扇写着“员工专用”的门,发现它没锁,登时松了口气。“只要离开小巷十米远,我们就能活……”
“万一里面空间很小呢?”留着短发的好友强忍哭腔,动作却没耽误,迅速跟着她一起钻了进去;附近另几个人见状,也抓住了救命稻草,接二连三地挤了进去。“这是什么地方?”有人以极低的气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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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尾站在昏暗房间中,心脏在笔直下沉。
跟着她一起进来的五六个人,站在她的身后,一起望着房间中唯一一面透着天光的玻璃窗。玻璃橱窗里依然展示着各色精致漂亮的糕点模型;从店内看,玻璃上贴着反向的一行大字“FancRose甜点烘焙”。
在大字外,一个矿工——它太高了,从玻璃橱窗里,只能看见它的弯刀型双足——正在慢慢弯下腰来。
没有逃进店内的人的惨叫声,还在不断地从后门外传来,每一声都很短。门外的小巷里,她已经熟悉极了的、低低的沙沙声,离他们渐渐近了。
“怎么……怎么会有这么多……以前明明……”一个中年女人颤颤巍巍地开了口,却没有人叫她噤声。就算再安静,他们也逃不过被矿工发现的下场了。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马尾辫很清楚。
矿工的脸中央会伸出一个吸盘,撞破玻璃橱窗,探进来左右一扫……这家店里的人就全部会被吸进去,变成人粥的一部分。这家甜点店不大,前后出口都有一个矿工在……她的生命已经到头了。
她轻轻握住了好友的手。
“谢谢你,”她有点哽咽地说,“我能一直坚持到现在,都是因为有你陪我。”
短发女孩满脸都是眼泪,一声也发不出来,肩膀一抽一抽的,点了点头。
矿工看见他们了。它的脸打开了,一只吸盘正在探出来。
在生命终点上,每一个人都凝固住了。一片死寂里,马尾辫却忽然好像听见了一个悠长沉稳的呼吸声——是当一个人沉沉熟睡时,那种安宁又惘然的呼吸声。
是谁死到临头,还这么安然?
马尾辫觉得自己的脑子好像暂停了一瞬间。大概是临死时大脑的不甘吧,她盯着吸盘,一片空白中,又听见了有人含含糊糊从喉咙里发出了一声“嗯?”,睡梦中受了打扰似的。
“什么东西吵我睡觉?”一个男性嗓音,字句仍含糊,语气相当差。
“……诶?”好友低低地发出了一声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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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也没有意料到,在他们进来之前,这家甜品店里就已经有人在了——而且那个人正躺在紧挨橱窗的长椅上睡觉。
当矿工吸盘打碎玻璃的时候,纷纷雨落似的银亮反光里,马尾辫看见了一个凌空跃起的人影;他好像是打算迎战(迎战?人类怎么可能迎战矿工?),然而才一看清楚外头的东西,他却似乎愣了一愣,又落回椅子上了。
“……这什么鬼玩意?”
话没喊完,那人影已经被吸进吸盘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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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尾辫和好友也被拔离了地面;店内的一切都好好地站在原处,唯有人类在惨呼声中,被接二连三拽向了那一只螺纹盘旋的吸盘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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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她万万没有想到,下一秒回过神的时候,她却重重跌在了地上——痛得天旋地转时,她模糊感觉到好友也啪一声摔在旁边,摔出了一声叫人心安的呻吟。
吸力消失了?不,没有消失……她的身体还不在不受控制地往上抬;但是吸力减弱了,不足以把她吸上去了。
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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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谁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半空中,那个男性嗓音语气躁戾地喝了一声。“长得就没有礼貌,趁别人睡觉的时候凑上来干什么?”
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