瞅了一眼春华,木婶儿叹了口气,对柱子说道:“唉,柱子,你这都快奔四十的人了,让我说你什么好呢?你这疑神疑鬼的毛病得改改了。人家秋实那孩子多好啊,好心去给春华帮忙,你不分青红皂白,上去就打。世上哪有你这样行事的?见过莽撞的,没见过你这样式的,你这不是不明事理嘛!”
“是是,我错了,我疑神疑鬼,不明事理。婶儿,我真的知道错了,你们就原谅我吧。”他随即又转向春华,态度无比诚恳,“春华,我愿意当面向秋实承认错误,赔礼道歉,承担责任。我明天就去找他负荆请罪,你看这样行不?”
他能这样说,足以表明他已经深刻认识到了自己所犯的错误。再加上刚才他说在意自己、喜欢自己才这样做的,春华心中感到些许欣慰,她选择相信他。
柱子本性并不坏,刚才她说离婚,不过是一时的气话,做不得数的。只要他愿意改正,她还是愿意给他机会的。
木婶儿这时也点头说道:“嗯,这事本就是你做得不对。你闹的这一出也太不像话了,给秋实赔礼道歉也理所应当。”
见春华没有说什么,她又道:“好了,就这么定了。明天你和春华一起去找秋实,当面给人好好赔礼道歉。我看秋实那孩子可不像你这么鲁莽,人家有文化,明事理,肯定不会跟你一般见识的。”
柱子保证道:“是,婶儿,到时候我一定好好说话,恳求他原谅,你们就放心吧。”
“行了,你也别跪着了,起来吧。天也不早了,都快点休息吧,明天都还有事做呢。”
木婶儿站起身来,用手轻轻拍了拍柱子的肩膀,自行迈步走了出去。
两人闹成这样,春华说什么也不让他到床上去睡。柱子没法,最终只好去客厅沙发上凑合了一宿。
第二天上午,两人买了些水果,一同来到曹秋实的办公室。
进门之后,春华放下水果,看到曹秋实脸颊上和手臂上依旧留有片片淤青,她回头狠狠瞪了柱子一眼,才关切地问:“秋实,你好点了吧?”
曹秋实站起身,瞥了一眼跟在她身后的柱子,缓缓回答:“还好。昨天喝得太多了,一些事情只模糊记得。”
柱子这时老老实实走到他面前,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态度诚恳地说道:“秋实,实在对不起。昨天是我不对,没搞清楚情况就头脑发昏,动手打了你。今天我是来向你真心实意赔礼道歉的,希望你能原谅我。”
曹秋实给春华倒了一杯茶,让她在沙发上坐下。
他没给柱子倒水,更没有让他坐下的意思。自己虽不属于那种睚眦必报的性格,但也绝对不是一个任人欺负的烂好人,被人打了之后还要大度的请他坐下。
回到椅子上坐好,曹秋实毫不客气地对柱子说道:“尽管我昨天喝多了,醉得一塌糊涂,但心下却还是明白的。柱子,你太莽撞了。说句实在话,倘若昨天我没喝醉,肯定会当场与你比划比划,那时咱们可就不是现在这个样子喽。”
“是是,秋实,你大人有大量,大人不计小人过,甭和我一般计较,是我错了。”柱子低头认错。
被人无故殴打,曹秋实自然不可能就凭他说句“对不起”就轻松了事。他必须要让他明白事情的严重性,以绝后患。
于是他冷笑几声,用手敲击了几下桌面,郑重警告道:“柱子,要不是看在春华姐的面子上,就凭你领着一帮地痞流氓来行政机关打人、寻衅滋事这一项,我一个电话就能让你们几个全都再进去吃牢饭,你看我能不能做得到!”
柱子扭头看到春华冷着一张脸坐在一旁,根本没有替他求情的意思,只好又低下头,拉下脸来,态度恭敬地再次认错:“是,是,我错了,你就原谅我吧。昨天我就已经向春华承认了错误,是我太莽撞了,我请求你的原谅。”
“你当然错了,并且错得离谱!哪有像你这样做人,这样对待自己亲人的?莽撞、粗鲁、蛮横、无耻,你柱子可是一样不落,都占全了!”
曹秋实表情严肃,语气威严,说完,手用力一拍桌子,发出“砰”的一声响。柱子没有防备,被吓了一跳,大热的天,头上竟然冒出了冷汗。
“我和春华姐之间清清白白,你却胡乱猜疑,满嘴喷粪。你这样做法影响极其恶劣,我完全可以告你名誉侵害,你知道不知道?你真是个法盲,什么都不懂,只一味蛮干。这不止是对我的侮辱,更是对春华姐的侮辱和不信任!”
“是是,都是我不对,我什么都不懂。”柱子不住点头哈腰。
曹秋实继续教训道:“春华姐对你这么好,你却还不知珍惜,还这样猜疑她,往她身上泼脏水,真是太过分了!十几年了,春华姐对你始终不离不弃,等你到现在。可你出狱后又是如何做的?如何对待她的?你不仅不珍惜,不知道感恩,却还如此对待她,你对得起她吗?对得起她这么多年的辛苦付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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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他认错态度还算诚恳,况且,春华与他一同过来,便已说明了一切。于是,曹秋实决定放他一马:“我曹秋实大小也是个单位领导,可不是这么随随便便被人欺负的。按理说,单凭你柱子的所作所为,我一定不会善罢甘休,要追究你的责任的。今天,看在春华姐的面子上,我就暂且放过你。但是,这笔账我给你记下了,希望你好自为之!”
柱子一边用手擦着额头上的汗水,一边诚惶诚恐地说:“是,是,我一定好好做人。秋实,谢谢你能原谅我,谢谢!”
曹秋实冲他不屑地摆摆手:“我和你不熟,谈不上原谅不原谅。我的原谅不重要,关键是春华姐是否原谅你。”
柱子扭脸看向坐在沙发上的春华,满心期望她能说句原谅自己之类的话,来缓解自己此刻的尴尬。春华却是装作什么也没有听见似的,将脸转向了别处。
看到火候也差不多了,曹秋实最后警告他道:“以后你要善待春华姐,别再疑神疑鬼,无事生非,想起一出是一出,不然的话,我不会放过你。你和你的那帮子狐朋狗友都是些法盲,我劝你们以后还是安分守己,老老实实的好。别以为你们有多大能耐,哼,要收拾你们,也就我一个电话的事!这次放你们一马,若再有下次,我绝对不会轻饶,你给我记住了!”
“是是,我记住了,没有下次,一定不会有下次的。”
在曹秋实的官威面前,柱子脑袋上淌的虚汗都连成了线,这是从未有过的,也是他没有想到的。看来,曹秋实这些年的领导也不是白当的,说话做事还是有一定威慑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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