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柒慢吞吞地饮了一口热茶。
“北境动荡陛下临危不乱,其实是早就知晓那些人翻不起大浪。”堂书语不急不徐道:“从钟戈屠踏进曌陵的那一刻起,北境铁骑便沦为了皇室的傀儡。我只是好奇,你怎么拿得准他不抱私心的?”
丞柒反问道:“敢单枪匹马闯曌陵的人岂是池中物?”
堂书语愤懑道:“话虽如此,到头来他钟戈屠依旧是你手下的一颗棋子。”
丞柒百无聊赖地用指尖轻点着茶杯边缘,“夫子只是为了说这些空话而来吗?”
“现如今北境有意哗变,一个被囚皇都十年的新人必定会引人猜忌。”堂书语再也憋不住心中的郁闷,质问道:“帝王心当真是顽石做的吗?怎能让一个忠君之人落入险境呢?”
“你还要天真到何时?还真以为乱的只有北境吗?”丞柒停下手里的动作告诉他,“丞雁姝招兵买马可不是为了扞卫皇土而是在私通外夷。倘若不愿试险,届时战火重燃受难的便是朕的亿万子民。”
堂书语难以置信,这不正是所谓的内忧外患吗?
丞柒从容道:“北境三十二部需要一个对丞室言听计从的新王,所以钟戈屠不会死也不能死。”
“一个崭新的王独揽三十二个政权。”堂书语话里满是诧异,“那一纸百年契,陛下是准备弃之不顾了?”
丞柒似笑非笑道:“三十二部既然敢存反心,那朕就算是毁约了又如何呢,”
话已至此,帝王的滔天野心一览无余。
岌岌可危的奢靡王朝,各怀鬼胎的四方势力。
从始至终,丞柒所求的并非独断皇权一手遮天,而是倾覆宇内重开四域。
幡然醒悟的堂书语彻底呆住了。
几百年间改朝换代的永远是皇室,四方势力亘古不变,早已根深蒂固于这片广土。
堂书语竭力放平声线,怯懦道:“恕卑职无能,此番难以伴君左右。”
丞柒冷笑道:“朕也不勉强夫子,想走的话就走死路吧。”
堂书语仓皇起身匐跪在地,噤若寒蝉道:“方才一时犯了糊涂,还请陛下恕罪。”
丞柒抬起手将杯中茶水尽数倒在堂书语头上,“去殿外跪三个时辰。”
堂书语叩首领命,“是。”
片刻后,客京华做完早膳回到寝宫。
丞柒舀了一碗河鲜粥递给对面大快朵颐的人,“慢点嚼,别噎着。”
客京华接过粥分两口喝完,而后一口一个鲜肉烧麦。
时隔两年,丞柒再次被客京华的食量小吓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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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京华见丞柒不动筷子了,倍感新奇道:“你怎么吃这么少?”
丞柒笑眯眯地打量着对面叠成堆的空盘,“与你相比,确实少了。”
“长身体?”客京华嘴里咀着酱香饼,一边的腮帮子鼓得浑圆。
这么一说,丞柒忽然意识到客京华连二十冠岁都未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