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话落那瞬,顾盛景的心疼得就像被生生撕裂。
从连绵不断的细微疼痛,一直到能逼人发疯的窒息一样的痛苦。
而这痛又从肉里深深剖开他,迟来的绝望一寸一寸蔓延,逼得他脸上血色都逐渐减退,最后只剩下一片白。
顾盛景下意识大口喘着气,胸口里的疼也只缓解了一点。
片刻,他才嗓音沙哑着开口:“可你来了,你还是在乎的……”
望着顾盛景的这幅模样,沈姝宁死死掐着手心,但眼睫还是狠颤了瞬。
好在,昏暗烛光下,他看不清。
她淡而清冷的声音缓缓响起:“其实我没想来的,我早就不在乎北昭的皇位是谁坐了,不是阿慎,他至少还能轻松些。”
“而我之所以来,只是想着该和你彻底说个清楚,不然你定还要缠着我不放。”
顾盛景已经疼得说不出话了,只能执拗地紧紧盯着沈姝宁,试图从她的神情中找到一点可以慰藉自己的依靠。
然而……
没有,什么都没有。
她看向自己的眼里再也没有往日隐晦的爱意,更没有柔情,只有冰冷。
和殿外那呼啸风雪一样的冰冷。
“不是的,姝宁,你听我说……”顾盛景强撑着想说话。
却被沈姝宁打断:“如果你逼我出现是想告诉我,你有多爱我的话,那么就不必浪费力气了。”
“因为这些话一年前我已经听过了。若没有听到这些话,我也不会下定决心离开。”
顾盛景狠狠怔住:“为何?”
沈姝宁直直地对上了他的双眼。
“你我相识的十几年间,你始终都很笃定你爱的人是染眠,可就在知道幼时那一面是认错了人,你就又笃定地爱着我,你自己不觉得荒唐吗?”
“数年的相处,你都没能爱上我,仅凭幼时的一面……顾盛景,你的爱对于我来说,比殿外青砖上融化的雪水还不值钱。”
顾盛景的眼眶红了。
自幼时起,顾盛景哭过的次数极少。
一次是在母亲病重逝世,一次是在得知父亲为保护先帝而意外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