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地图,下一步该考虑的就是营垒驻防了。
谢樽一把将地图卷起,抬头眺望着远处的石滩,他眼中映着边塞起伏的山川,不知在想些什么,就这么静静看了许久。
当谢樽风尘仆仆地踏入武威侯府时,看着眼前的来客意外地挑了挑眉。
“半年过去,咱们青崖弟子终于有信了?”谢樽随手将身上的包裹扔给了迎上来的侍从,抱手看着面前的柳清尘笑道。
柳清尘倒是和一年前分别时没什么两样,还是摆着那张冷冰冰的臭脸。
半年前他离开长安时,悄悄派人往青崖谷送了信,想要邀请柳清尘前往武威助他一臂之力,结果半年来一点消息都没收到过。
本来他以为没指望了来着,没想到对方居然就这么不声不响地来了。
“别误会,应邀的可不是我。”说着柳清尘侧身过身,站在他身后的清灵少女上前一步,偏头朝着谢樽璀然一笑。
“谢大哥,好久不见。”
谢樽眯眼打量着眼前的少女,半晌才犹疑地出声问道:“婉婉?”
“对啦!”婉婉与柳清尘一样都是一身青衣,但同样的衣袍穿在她身上却要灵动许多,如同春水流波,高天薄云。
“……”还真是啊。
柳清尘和婉婉的到来对谢樽来说是意外之喜,而在此之外,傅苕也带来了些好消息。
待谢樽洗漱完毕落座厅堂,看着三三两两聚在一起闲谈时的众人时,仍然有一种飘飘然的不真实感。
“我本不打算来的,但那封信扔在桌上被她看见了。”
“她本就已经到了出门游历的年纪,索性就决定应邀前来了,师父不放心她,非逼我跟着。”柳清尘神色郁郁,一副被强迫无能为力的模样对谢樽解释道。
“师兄明明只是沉默了一会就同意了,也没怎么反抗嘛。”婉婉毫不留情地拆穿道。
“……”这师妹不能要了。
一旁只比婉婉高上那么一点儿的清俊少年闻言长长地哦了一声,然后哥俩好似的地用肩膀撞了撞柳清尘,嘿嘿笑道:“原来柳兄是这种心口不一的人呐。”
“……”为什么谢樽身边没有正常人?
“傅青,不得无礼。”傅苕冷笑着捏住傅青的肩膀,一把把人扯到了身后。
“家弟多有冒犯,还请海涵。”
“玩笑罢了,无伤大雅。”柳清尘面无表情,看都懒得看傅青一眼。
他自然不会和小孩计较,最多也就是下次对方有求于他的时候,给对方悄悄下点猛药,小小地报复一下而已。
“好了,都坐吧。”谢樽打断了几人,拂袖坐上主位,垂眸环视众人,唇边的笑也隐没下去,“薛温阳人呢?”
“回侯爷,薛公子午时便去北营核对账本了,要到傍晚才能回城。”沉玉开口应道。
“嗯,那便明日再说。”说罢,谢樽将目光落在了柳清尘和婉婉身上,“既然来了,那便也别闲着,我前些日子刚好买了个新院子,正巧可以改建个医馆,建好了送给你们如何?”
“此事你问婉婉的意见就好,与我无关,我不会留下。”柳清尘回望谢樽,琥珀色的眸子里一片沉静,“我的任务只是将她安全地送到这里而已。”
听到这话谢樽并不觉得意外,他与柳清尘相熟,对方的想法他多少能窥见一二。
“你留在此地,与先前那样四处游医并无分别。”
武威医者少得可怜,十里八乡翻遍了也很难找不出一个半个,平日里要想正经治个病比登天还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