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三殿下已经脱去了玄甲,换了身一身墨色的轻裘,所以这一撞力道虽大,却并不怎么疼。
若是盔甲的话,刚才那结结实实的一撞,估计得把她的小脑瓜撞坏。
她一边暗自庆幸,一边想要从他怀里挣脱开来,却发现他并没有松力道,任凭自己如何挣扎,他都无动于衷。
洹羽终于无奈地意识到,单凭蛮力她与少年之间确实是天壤之别。
他仅用一只手就可以牢牢圈住不老实的小人儿,另一只手从兜里掏出火折子,悠然自得地轻轻吹了口气,跳跃的火苗将狭小的空间瞬间点亮。
洹羽看到他脸上带着一丝愠怒,眼尾微微泛红。
也不知是不是这暖色火光映衬的缘故,洹羽觉得此刻有些生气的少年比以前那不喜不怒的样子,更有人情味一些了。
不过不生气的他都有些让人害怕,如今可是实实在在生气了,怕是不太好收场。
外一他一气之下反悔了,不带她去军帐休息,而是把她丢进冰天雪地里冻一夜,那可真是得不偿失啊。
怎么办?
她偷瞄了他一眼,见怒气敛于他霁色的眸中,火光中苍白的皮肤有些微微发红,看来是气得不清。
洹羽在心中盘算,好女不吃眼前亏,自己先挑起的事儿,还是先服个软认个错吧。
“宁时。”
她怯生生地唤了他的名字,这个在心中千回百转,从不敢轻易喊出口的名字。
此刻她被按在他的胸口,听着他砰砰的心跳,突然便开口喊了他。
喊出口的时候便觉得心里深处被封存的情绪找到了出口,缓缓流淌了出来,有淡淡的甘甜,也有微微的酸楚。
她忍不住想多品尝两口,便在心底多唤了几声。Μ。
宁时,宁时,宁时。
听到她突然唤自己的名字,他神情微微一怔,晦暗的光线下,几缕发丝恰好掩映住了眸色,看不清情绪。
见他一直没有回应,她小心翼翼地抬眼真诚地望着他,然后极力表现得乖巧一些,试探着为自己讨价还价:
“刚刚…对不起,但你…可不可以先松开我?”
依旧没有回答,她便大着胆子窸窸窣窣地从厚厚的衣服里伸出一只小爪子,轻轻抵住他的胸口,轻轻地使了些力气想推开一段距离。
可不用力还好,刚一用力他就惩罚似的将人使劲按了回去,洹羽一时不察,整张脸瞬间严私密和地贴到了他的胸膛。
一瞬间熟悉的楠木沉香从鼻尖浸透到了全身,这是他特有的味道。
这清冷的木质香气,她曾经无比清晰的闻到过两次。
第一次,是在她初次沾染鲜血不知所措的时候,他难得温柔地安抚过她,所以这个味道有让她安心的魔力。
第二次,是她少有的一次受重伤,剑刃堪堪蹭过动脉,她觉得自己应该活不成了,那时候昏迷了多久,这个气味便萦绕在周身多久。
虽然醒过来时,她未见到宁时,但她的身体自那之后,也总有这股淡淡的气味,那是他真气里特有的木系味道。
“想逃跑?”头顶传来冷冷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声音有着明显的不悦,甚至带着些意味不明的狠意。
这样的语气让她不禁想起了从前的宁时,从不对她多说一句,即使开口也是这种冷冷的语调,伴随着眼底化不开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