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米分完,三位阁老心满意足,当即拜谢圣恩,离宫还家。
临走不忘打包,除先时收好的玉米甘薯,杨瓒敬上的玉米糖也没放过。
两指宽、半指长的硬糖,甜糯的玉米粒,混合碾碎的坚果仁和炒熟的芝麻,包裹蜂蜜色的糖浆,嚼在嘴里,咯吱作响,满口生香。
刚吃一口,朱厚照就双眼发亮。
数着盘子里的糖块,思量几块分给皇后,几块送去两宫,自己又能还留下多少。
没等分完,就见三位阁老折返,三下五除二,将玉米糖瓜分大半。
朱厚照忙道:这糖很硬,三位先生怕是咬不动。尚膳监有糖糕,给三位先生带走。
阁老齐齐摇头。
谢陛下关心。老夫牙口不好,并无大碍,可分给孙子曾孙。
这且不算,杨瓒献上的食谱都被顺走,言交翰林院抄录,散于民间,以彰显天子仁德。
“陛下隆恩,万岁万万岁!”
朱厚照鼓起腮帮,不停运气。
三位老先生淡定如常。
行礼之后,起身退暖阁。其速度,压根不似古稀老人。
坐在御案后,看着空空的碟子,少年天子气得发根直立。
“杨先生,你看,你看看!都欺负朕!”
杨瓒沉默。
天子犹不能-反-抗,进而指着阁老鼻子开骂,他能如何?
最好的选择,沉默是金。
蓟州一行,增长的不只是武力值,更有-官-场-经验,做人智慧。
“陛下仁心仁德,体念臣下,圣君所为。”
“杨先生?”朱厚照不解。
“陛下稍安勿躁。”
杨瓒抬起头,从袖中取出一本册子,巴掌宽,厚度相当可观。
比起被顺走那本,这本明显制作简单,连封皮都没有。却是以图配字,更为直观,也更为详尽。
其内容,比前者多出两倍不止。
“陛下请看,此中不只玉米,更有甘薯,还有名为土豆之物……”
见朱厚照感兴趣,杨瓒告罪一声,上前两步,翻过几页,指着炭笔勾画的配图,道:“此物产自海外,长于地下,沙地可种,产量十分可观。实用之法甚多,可蒸可炖可煮,可煎可炒可炸。可为干粮,亦可制作菜肴。”
“朕记得,杨先生曾提过。”
杨瓒点头,继续道:“臣听闻,几种番粮同产海外之土。今能寻得番薯玉米,必也能寻得土豆。比较产量和种植条件,土豆更优。”
朱厚照听得入神,灵光闪过,忽然拍案道:“那个佛郎机人,曾同朕提过此物。言其曾于番船上见过。”
佛郎机人?
杨瓒仔细回忆,道:“陛下所言,可是番人船长亚历山德罗?”
“对,就是他!”
“陛下,他是意大利人,受封佛郎机男爵。”
“这不重要。”朱厚照摆摆手,道,“据他所言,海员食用此物,接连中-毒,甚是痛苦,无药可解。传言是当地土人-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