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寒暄时,五名壮汉总算得以-喘-息。
被校尉力士压制,动弹不得,好歹头颈可以转动,彼此交换眼神,都生出同样的念头。
要不然,说了吧?
海图和番商落在锦衣卫手里,连自己都进了诏狱,发财的念头早被掐灭。为保得性命,囫囵个出去,总得识时务。
“大人,我等……”
交换过眼神,下定决心,首领当即开口。
未等话收完,脸上便挨了一刀鞘。
“闭嘴!没见千户和佥事说话?”
“千户没让你开口,安静点!”
“敢胡乱叫,敲掉你满嘴牙!”
壮汉吐血。
不招供,吊起来抽鞭子。要招供了,反而不让开口。
这还有没有天理?
锦衣卫也不能这么不讲道理!
校尉冷笑,身为人犯,和锦衣卫讲理?
果然脑袋里少根弦,傻缺。
寒暄之后,话归正题。
顾卿取出海图,铺在桌上。赵榆看过两眼,目光立时定住。嘴边笑纹消失,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此张海图,顾千户从何处得来?”赵榆一边看,一边问道,“其上标注,应为大食文字。”
“内中详情,恕下官不便多言。”顾卿道,“佥事可识得此图?“
“自然。”
赵榆直起身,指着几处墨痕较深的标注,道:“如我没有看错,这里应是江浙。”
“江浙?”
“线条虽然粗陋,大体却没多少出入。”赵榆道,“此处为宁波府,相邻是台州府,再下是温州府。”
“此乃观海卫,此处为定海后所,相对岛屿之上,设有定海中所及定海左所。”
“昌国卫向下有石浦二所。太宗皇帝年间,三保太监出航,有马船在此处装卸货物。”
“这里是桃渚所,海门卫。”
“此为温州府,辖有金乡卫,盘石卫。”
“再向下即是福建。且看这处,正是福宁州大金所。”
赵榆点着海图,每指出一处,顾卿的神情便严峻一分。
“此图标注极为详细,寻常卫所指挥未必有相类舆图。”
依赵榆来看,此图非同小可,新老卫所俱有标注,落在匪类手中,沿海百姓将遭逢大祸。
自圣祖高皇帝开国,海匪倭贼便屡禁不绝,每次上岸,百姓都要遭殃。
宣宗之后,朝廷海禁愈严。
外来番邦船只,必须依照朝廷规定,在固定时间地点进行贸易。交易不是每年都有,往往要等上三-五-年,乃至十年,才许外来船只入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