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华池鼻头一酸,眼睛已经被染成了通红,“闭嘴……都给我闭嘴!”
“殿下,没有时间了啊!!!”他们不停往出口的地方观察,生怕下一刻就有人冲进来将他们全部解决掉。
气氛沉重,却没有人阻止他们,看着这些亲卫挺直的脊梁,形成的是一种说不清的精神,似乎很难想象有这样一群人能够为了某个人的性命奋不顾身。
青染听到那声称呼,殿下?
这时候,已经没人注意这样的细节,也无法去在乎。
“求您答应我们最后的要求!您曾经说过,把每一场战役当做自己的最后一次。哪怕死,也要死得其所,跟着您的我们也自当如此!”
这些话邵华池的确说过,在战场上,他自己也只是芸芸众生中的一员。
大勇爬到邵华池脚边,不断磕头,像是要把这辈子剩下未能磕过的头都磕完,“殿下,晋国已经腐朽了,我们百姓过的都是什么日子?没有人看到,所有皇宫贵族们视而不见,您是我们的希望,我们千千万万百姓要靠您才能继续走下去啊。”
那么多皇子里,只有七殿下做过事实,防洪救灾,守卫边疆,以身涉险,从不贪墨,也不会为了自己的功劳鱼肉百姓,这样的殿下他们看在眼里的。
那一双双视线看过来的时候,压力几乎让人喘不过气,邵华池整个人都像是在痉挛,太阳穴的青筋浮出,看上去分外狰狞。
他艰难地吐出他出生至今最艰难的一个字:“好。”
“请下军令。”他们是战士,哪怕是最后一刻也坚持着以一个战士的尊严死亡。
邵华池的视线看着这一个个请命的士兵,似乎要记住他们最后的模样,时间好似静止了,沙哑的声音缓缓吐出他们一个个的名字,“众将听命,堵住出口,我们——寸土不让。”
最后一句,意有所指,却前所有为的坚定。
其他人看着他们,哪怕今日换做自己,也会做一样的选择,也许只是因为他们别无选择。
打开了出口的石板,如邵华池预料的那样,它关不上了,亲卫们只看了一眼,这是已经事先预料的事,并不奇怪,就快速冲到了外面,当发现机关室里没有任何堵住出口的东西,最后一个出来的士兵几乎义无反顾地用身体堵住了出口的漏洞。
一个个战士叠上去,将出口堵的严严实实。
白磷弹洒在最上面的那个战士身上,他的惨叫不绝于耳,一声声鞭打在下方人的心中。最上面的士兵在背部燃烧的时候,忍痛迅速离开身下人,有人抱住火药包,瞬间就被炸得血肉模糊。
他们倒下了,坚守着最后一道防线。
“……呜……”青染捂着嘴,潸然泪下。
不止是青染,无论是傅辰的人,还是邵华池的其他士兵,看着那依旧被堵得严严实实的出口,每一个都眼含极端的痛苦与恨意,对敌人的熊熊的怒火炙烤着他们。
也许今天这些牺牲自己的士兵根本不会在历史上留下名字,甚至连名字都没多少人记得,但这一刻,他们每一个都是英雄,都永远记在邵华池等人心中。
邵华池双眼湿润,轻声道:“傅辰,这就是你说的,一将成名……万骨枯吗?”
我为什么一点都不想要了。
当彻底没了动静的时候,邵华池他们能看到的就是出口处,那几乎被烧成骨架却依旧横亘在上面的人,至死而守。
这时候,也不知道是不是爆炸触碰了什么机关,那原本关上的门又一次打开,邵华池安静地看着那幽深的远处,“我们走。”
他甚至不能给这些人收尸,因为那些尸骨都是含毒的。
飘到地方的毒气,已经让不少人出现了呕吐的现象,现在离开才是当务之急。
白磷的燃烧物质也是有剧毒的,他们不能长时间呼吸这种气体,而他想要保护剩下的每一个人,这五年来,他一次次体会到,身为皇子,他承担的是一个叫做责任的词。
这一点,作为始作俑者的扉卿再清楚不过了,所以当一切归于平静后,扉卿并没有进去,为了以防万一,他让人守在外面,等毒气彻底散去后再进去,考虑到里面尸首爆发出的巨大毒素,他将“开棺验尸”时间定在一个月后,机关室暂时被封锁了。
李遇没提什么意见,少有的非常安静,看在他中了箭伤,阿四寻了间还没有被彻底焚毁的屋子,把他给放了进去,又让几个护卫看着他,给他定时换药。刚出门就看到神色凝重的阿一,“怎么了,七杀都解决了怎么还一脸郁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