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如此,不知二姑娘的婚事如何了?”
“听说已然有了眉目,怕是回来奔丧之前就定下了,三哥这次是外放做知州,也是前程大好,二姑娘的婚事不会错。”
许榴默默的听着,心中暗想,自己怕也是要嫁人了吧……她望向窗外在枝头上欢唱的鸟儿,她终于要飞走了吗?
想想自己,婚事上虽有些波折,却不知道比樱妹妹强上多少,自己对樱妹妹心生妒意,实在不该,她又偷眼看听大人说着儿女亲事,面上却淡淡的许樱,心里想着,四妹妹不知道心中要有多难受呢……
“四妹妹,许久未见,不知妹妹可读了什么新书?”
“整日忙乱,未曾有空读书,只是练了些个字罢了,姐姐可曾读书?”
“我整日无事,倒觉道家典著不错了。”
“那些个书看多了,人倒是静了,心却大了,我本是凡夫俗子,一眼都瞧不进去的。”
许榴笑了笑,“只是随便翻翻书罢了,都是我爹的爱物,我看一看,他瞧着欢喜,倒能跟我说几句话。”
许樱心里对她生出了十分的怜意,并未曾深说她,像许榴这样虽历经磨难,却心思干净的姑娘实在是不多。杨氏和梅氏说着家中亲事,却见她们小姐妹在一旁小声说着话,也觉得心中高兴,她总觉得许樱心事重重,能多和年龄相仿的姐妹多说说话散散心也是好的,“你们姐妹觉得我们家长里短无聊,不如去寻你
们大姐姐一处说话去吧。”许家不比豪门大户,分了家之后事情更少,晨起安排定了事由,等着人回事便成,多半没有什么事情,是以杨氏放心放姐妹俩个走。
许榴和许樱互视了一眼,向杨氏和梅氏告了辞,往大房而去,许梅被拘在院子里做嫁妆,正觉烦闷,见许榴和许樱来了,喜得直念佛,“我说今日怎么喜鹊直叫呢,原来是贵客到了。”
“我还道喜鹊叫是贺姐姐大喜呢,怎么又说是贵客来了?”许榴和许樱还未曾说话,却见门外又进来一个姑娘,身穿上却穿着竹青的男装,瞧着像是个俊小子一般。
“原来是二妹妹……你又做这般打扮,仔细二叔瞧见了捶你。”“我爹出去会友了,我才将这新做的衣裳拿出来穿给你看的,却没想到有人比我先到一步。”许楠笑道,她与许榴、许樱说起来不熟,只是觉得许家二房、三房人多事情多,还都不是什么好事,连带着对二房的姐妹都没什么好印象,面上过得去罢了,此时她上下打量姐妹俩个,见许榴穿着洋红绣鸢尾花的褙子,银红的孺裙,头梳圆髻,侧戴珠花,妩媚可人,又见许樱虽是一身素淡,却处处透着贵气,嘴角
虽带着笑,却仍透着十足的冷艳,心里暗暗佩服,二房的姑娘长相气派实在是出挑,若是换了京里时兴的衣裳,怕也不比大家闺秀差。
“这便是缘份了,合该我们姐妹有缘,当在此一聚。”许榴笑道,许樱也跟着笑了。
许梅自是满张罗,又是叫丫鬟泡茶,又说让她们尝时新的果子,瞧向许樱时也带着几分的怜意。见许樱还是话少,不由得握了许樱的手,“妹妹自不必忧心,所谓冥冥之中自有缘份,妹妹的良缘理当不远。”她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明白,似他们这样的人家,早的七八岁,晚的十一、二岁都开始议亲了
,到了许樱这年龄多半都在备嫁,许樱又是被退过亲的,再想找称心合意的,怕是难了。
“借姐姐吉言了。”许樱心里虽对此不以为意,还是要做出强颜欢笑的样子,这样的戏码,她演得熟极了,“却不知二姐姐婚事如何订的?”“我父返乡奔丧之时,与按察史张大人已然定下口头之约,要将我聘与张家三子,如今我已孝满,张家已有信来不日就来提亲。”旁人说起自己的婚事怕是扭捏一阵,许楠却说得大方自然极了,“听说妹妹昨
日半路上救了一个小道士?”
“姐姐怎么知道的?”
“昨日旁人与我爹说话,我正在旁边,自是听到了,那道童颇有些来历,害他的人也不是常人,幸好妹妹将他送回道观便回来了,否则怕是要给许家召些烦恼。”
“所谓人溺己溺,路上遇人遭了难,便是陌路人也该搭一把手,何况是有过一面之缘之人,烦不烦恼的我倒未曾想过。”
“妹妹有这样的心思,倒强过那些个庙堂之上的男人不知多少倍了,我也不是怪妹妹,只是胡乱发些感叹罢了。”许樱知道许楠知道得比说得多,却没再深问,她与武陵春不过数面之缘,他越有来历,与她越无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