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正拉着林有才走到一边,轻声问,“有才啊,刚才那吓人的声音,就是你说的那个道长的车发出的?”
林有才愣了一下,点头道,“是啊,不是。”
“啥是啊,又不是的。”
“是车子发出的声音,但是,不是车子自己响,是车上人按的,他们困得扛不住了。”
里正一副恍然地表情道,“唉哟,大半夜吓死了。”说着拍着胸口转身,“老大啊,拿着铜锣走一圈,告诉大伙一声。再看下,谁家有事没,问下人数对不对。”
“好嘞,爹。”
“本树叔,我和你一起去吧。”
“老四,走。”
林本树一边走,一边敲锣,“休息半个时辰,再出发。要解手的去解手,要吃喝的赶紧吃喝,要休息的抓紧时间休息。”
林有才在旁边小声道,“叔,再问一句,家里人都在吗?走夜路,别有人掉队了不知道。”
“再看看自家人都在不在?别少个人都不知道。”
两人从队伍前头敲锣叮嘱,往后面走。
“哎呦喂,累死老婆子我了。”张婆子就地坐下,旁边一个小女孩给她捶着腿,“你真够蠢得!啊!捶个腿都捶不好!”伸手狠狠在女孩身上掐了一下。女孩瑟缩地抖了抖,痛得直掉泪,不敢哼出声。
“赔钱货!光知道吃,做一点点事都做不好。”老妇人说完,拿起身上的水囊灌一口水,转向旁边一家的老妇人,“你说,这不是故意折腾人嘛!他们是有牛有骡的!我们腿着走得命都要没了!”
吴家老婆子撇撇嘴,“谁说不是!走了一天,哪有什么难民兵灾,就是胡扯!”
“我就说,好好的家不待,信他们鬼话,跑出来活受罪。我儿子非不听,可怜我这个老人家噢!”
“我家儿一个样,我在家又哭又骂,他就非得跟着走。”吴老太气得直拍手,“今年老天爷保佑,交了粮,余粮比往年多了不少。本来算着能好好过个年,这下好了嘛!变难民了!”
张老妇人凑近吴家婆子“我觉得朱家婆子,说的在理。林家肯定是有见不得光的事,要躲外地去,还要拉我们下水!”
吴婆子一副想起什么的表情,“你还别说,以前林本柱穷的啥样,村里都知道。直到他家老四考上秀才后,这几年才好些。他家老四肯定是在外面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才赚了不少钱。去年儿女丢了,就是报应。”
张婆子撇嘴点头,“谁知道他儿女是不是真的丢了!丢了一年多,突然就找回来了,一回来就说打仗了!要大伙一起跑,啧。。。这没猫腻谁信啊!还有他家那辆拿草席子盖着的车,里面怕是有不少,不知道哪来得的好东西。”
小女孩戳戳张婆子的手,张婆子说的起劲没搭理,小女孩继续戳戳。张婆子回身就扬起巴掌,“死丫头!”
“铛铛!!铛铛铛!!!”
耳边炸响起锣声,吓得张婆子一抖,伸出去的手,本能地缩回来捂住耳朵。
“要死啊!想吓死老婆子我啊!”张婆子站起来,回转身,只见林本树、林有才,村里其他家的小伙子,还有她儿子铁蛋,站在那里看着她。
吴婆子赶紧转过身,麻利地爬起来嘴里絮絮叨叨,“哎哟,憋死了,憋死了。。。”从儿媳妇手里,扯过火把,朝远处走去。
张婆子看着几人,装傻充愣道,“干啥啊,本树大侄子。”
“张婶子,话可不能乱说啊。”
“我说啥了,啥也没说啊。”张婆子拍拍身上,拍拍腿。
林有才冷哼一声,“叔,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