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精作用下,最后一丝清醒也消失了。
季时禹靠着护栏,就睡着了,呼吸清浅,侧脸深邃,像默片里的定格。
黑暗中的沉默被拉长,纷乱的心绪仿佛找到了归宿。
“王八蛋,我喜欢你。”
那一夜,风都带着几分难言的缱绻。
*****
第二天,曹教授找池怀音和季时禹开会。
季时禹身上的酒味经了一夜,依然刺鼻。
曹教授没想到他的得意门生能胡闹到这地步,被他气坏了,正事都不说了,厉声批评了他四十几分钟,愣是一句话都没重样的。
池怀音站在一旁一言不发,算是理解了什么叫爱之深责之切。
从办公楼出来,两人已经错过了中午的广播。
季时禹整个人还有些宿醉过后的萎靡,烦躁地撸了撸自己的头发,半晌低着头问池怀音:“昨天晚上,听说是你把我扶回宿舍的?”
想到昨天扛死猪的经历,池怀音也有些佩服自己,“卯足了一股劲儿,就把你给扶回去了,还好你也还算配合,迷迷糊糊还能半走半拖。”
“想不到你这么个小身板,力气还挺大。”季时禹自然知道自己和池怀音的身高差和体重差。
池怀音心想,力气不大能怎么办,总不能让他在醉死在外吧。
季时禹的表情有些复杂,沉默半晌,轻轻启口:“谢谢。”
两人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各自闭嘴,一起走回了实验室。
他们最近的任务还是继续研究两种不同温度的电解质体系,高温体系电解温度为960℃,低温体系也有800℃。每天守着控温炉,往加料管里增加材料,观察阳极试样。
这种实验过程极其枯燥,繁琐,却又要异常细心。
季时禹一个男人都觉得挺艰苦,池怀音一个秀秀气气的姑娘,却从来不见她抱怨。
在季时禹的成长过程中,他接触过的女孩并不多,与钟笙那一类看起来很高傲,实际上很懂得示弱和求助的女孩相比;池怀音则完全相反,她看上去柔弱胆小,却很少找人帮忙,小小的身体似乎蕴藏着惊人的力量,在这个满是男人的系里,她从来没给过别人表现得机会。
下午大约三点钟的样子,一贯平静祥和的校园里,突然响起了刺耳的警报声。
这声音让两个在小实验室里的人都有点懵。
池怀音抬起头看着季时禹,愕然极了:“什么情况?”
学校每个喇叭都响了起来,那警报声震耳发聩。
季时禹仔细听了听那警报声,片刻后反应过来。
“火警!”季时禹拔高了嗓门:“着火了!”
“什么?!”
火情来得猝不及防,让困在小实验室里的两个人都乱了手脚。
季时禹第一反应是关闭了实验的双路直流电源,他努力让自己沉着下来,但是喇叭里巨大的警报声还是让他脑子有些乱。
和季时禹相比,池怀音就有些混沌了,火警警报都响了,她第一反应居然是去抢救那些实验报告。
隔着控温炉,季时禹错愕地瞪大了眼睛。
“池怀音!你是不是傻!”
……
季时禹一声大喝,把池怀音吓到了,她手上还抓着部分实验报告,一抬头,脑袋就撞在了眼前的柜门上。
白皙的额头上立刻撞出一大片通红。
这一下撞得太重了,令人发燥的警报声中,池怀音眼冒金星,整个人都有点晕乎了。
她一手抓着那些实验报告,另一只手扶着柜子,可是眼前依然天旋地转。
就在她都快站不稳的时候,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男人焦急的身影。
根本不等她反应,那人已经将她囫囵背到了背上,胸前压在了那人背上,甚至有几分喘不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