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个时候,三辆街跑摩托车猛轰着油门开过,我被突如其来的强光晃花了眼。直到他们的车开过,我才看见是六个十几岁的年轻人,三男三女,他们正尖叫着吹着口哨,看上去嗨得挺疯。
其实我对这些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是一点好感都没有的,他们整天无所事事游手好闲,完全不知道一天三顿的艰难。但是在内心深处,我又不得不承认,我很羡慕他们在这个年纪,无忧无虑,洒脱自在。
突然,远去的三辆街跑又轰了回来,停到了我的面前。
其中一位看起来是带头的毛头小子,他打开了头盔的挡风镜,指着我对他们的伙伴说:“看啊,嗨到最晚的可能不是我们,而是这个死酒鬼。”
本来我心情就不好,还给这小子教训起来了,要是换做几年以前的脾气,我真会把他弄下来揍了一顿。然而,我只是冷冷地对他们说:“滚远点!”
“哼哼,就你一个人我还怕你?得瑟什么呢,今天爷心情好不跟你计较,下次见你一次打你一次。”毛头小子说完,就猛轰油门飚了出去。
他说的话我没有较真,这些毛头小子不出多长时间也肯定把我给忘了,我之所以叫他们滚,是因为他们打扰到了我和毛兴学正在谈论的话题。
我把酒瓶子往口中一倒,却发现一瓶白酒已经被我喝光,我转头想叫毛兴学继续说下去,却愕然发现刚刚还坐在我身边的毛兴学,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不见了。
我犹自不信地抬起手擦了擦眼睛,再一看,妈的,毛兴学还真是不见了!
就那一恍神的功夫,他就走了?还是?我仔细看了看酒瓶子显示的酒精度数:22度。
这一瓶酒最多也就一斤,依我的酒量绝对没有喝多的道理,而且他靠得我那么近,也没理由会一眨眼走得不见踪影。
唯一的可能,就是他真的人间蒸发了?
我愕然地坐回原来的地方,拿起毛兴学没喝完的酒闷了一口,却又被我一下子喷了出来。这她妈的哪里是酒,一点味道都没有,说这是凉白开还差不多。
随即,我打了个激灵,这毛兴学他不是人,是鬼。
怪不得毛头小子说就我一个人。
以前村里的老人讲,祭品是没有味道的,究其原因是被那些神神鬼鬼啊的吃过了,所以味道就没有了。
可是上一次和毛兴学喝酒,是有味道的啊?难道上一次见他他不是鬼,这一次见他就变成鬼了?
我只感到身上的鸡皮疙瘩都嗖嗖嗖地倒竖起来,我连忙站起身小跑回了太平学校。在经过保安亭的时候,灯亮着,但是老赵却不知哪里去了,我等了一会儿都没等到人,我就回了宿舍。
开玩笑,我居然和一只鬼谈了两次,要不是那几个小毛头,说不准我还在跟毛兴学说着话。
虽然这不是我第一次见鬼,但却是我最没提防心的一次,我把门关上就坐在了床上发呆。
打死我都想不到,毛兴学竟然是鬼,那是不是说他已经死掉了?他死了就死了,那又为什么还要找上我,对我说那些?
对,他为什么要找上我?
我想,他应该不是因为觉得太寂寞了,单纯来找我聊聊天的。
妈的他居然是鬼?
打死我也不相信他居然是鬼,看上去他就和常人无异,怎么可能啊!
我胡思乱想地洗了个澡,一看表,两点四十五,快要三点了。
我倒了一杯水,不知怎么的就走到了窗前,等我回过神的时候,心脏却剧烈地跳动起来。猛然转头一看,望远镜正稳稳地摆在床上。
想起了毛兴学的话,我纠结了起来,看,还是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