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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人间万家灯火时（第1页）

人间寒来暑往，匆匆已过了二十载。

春秋不知时，恍然间却是不知悄悄偷走了多少当年人的岁月，当年小城花朝夜上莺莺燕燕的女子，如今早已染了白发。

那夜里私定终生的少年与佳人，不知还能有几人，白头偕老。

今时今日，又会有几对痴情人情定终生。

苏齐和金娘子再次来到人间，再次来到那个熟悉的小城。

还是熟悉的红衣，却也无人识。

走在长街上，许多熟悉的商铺却早已变了样。

可是今朝又是一个热闹的节日。

春暖，夏热，秋凉，冬寒。

而今这个季节，虽不飞雪，却也寒冷。

人们穿着厚实且新艳的衣服，虽冷，虽忙，但脸上却也洋溢着节日喜庆的笑容。

苏齐和金娘子，刚一踏进碎叶城的城门，便听见一串噼里啪啦的响声。

侧头看去，却是有几位小孩，聚在一处，有年长些的，手中拿着长长的竹棍，棍子的顶端则挂着一串贴着红色彩纸的爆竹。

一位小孩紧握着竹棍的末端，将竹棍上的爆竹抬的远远的，爆竹还未点燃，便已经将头别过，而后早早的用另一只手捂住了自已的耳朵。

另一位小孩，则拿着点燃的干枝，再去点燃爆竹。

待到苏齐和金娘子走近，便又听得一阵清脆的爆竹声。

几分爆竹响彻，但见孩童们一个个的像是凯旋归来的勇士，或蹦跳，或拍掌，传来笑声一片，倒让这白日的除夕又添了许多热闹与欢快。

只是此时却又不知是哪位小孩哥的长辈，手中提着细条，便朝孩童们跑了过来。

口中还在叫骂着，小孩玩爆竹，晚上睡觉会尿床之类的。

然后，孩童们便都跑开了。

有位小孩还在嚷嚷着：“快跑快跑，你家娘亲来抓你了。”

那位妇人听得真切，却是哭笑不得。

回眸时却见街上有两道红衣。男子俊俏，女子貌美，倒似一对才子佳人，恩爱夫妻。

只是那姑娘穿得也太少太露了些，不得不佩服姑娘的相公，也不怕娘子招蜂引蝶，或者被坏人抢了去。

妇人看后却也只是摇着头，去追那放爆竹的孩童去了。

苏齐收回视线，看着金娘子。

“不知娘子闲暇之时，是否来过人间，可曾走进过这万家灯火的除夕夜。”

金娘子俏脸微抬，看着苏齐，脸上倒也多了几分带着欢喜的笑意。

“早闻人间年末，新旧交替之时，家家户户都会挂上灯笼，贴上对联花窗，以迎接新一年的到来。”

“只是山中不知月，人间又太过匆忙，倒是也未曾来过。”

金娘子摇着蒲扇，与苏齐并肩而行，走在这平凡喜庆的人潮中，倒也能时时引得旁人回眸。

她轻笑着，又向苏齐说着。

“不知郎君，又可曾走入过这人间的除夕。”

苏齐眸光看向远处，似是在回忆往昔。瞧着长街处处张灯结彩，他却也有些想念家乡了。

“遥想少年时，每每除夕夜，我也会如这城中孩童，邀上三两伙伴，点燃烟花爆竹，照亮万家灯火。”

说话时，苏齐的目光却是看的更远了，仿佛要将目光透过天边的蔚蓝，看向遥远的故乡。

看向年少时，那些早已远离家乡的故友，看向与家人一起围坐炉旁，一起吃过的年夜饭。

而金娘子却是看着苏齐，看着他的侧脸，又看向苏齐看着的远方。

只是远方太过遥远，是在神灵也不可及之处。

曾经故人今何在？远乡远乡，各自天涯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