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明简舒了一口气,道:“那真是可惜了!”
王子公主隔窗夜话,你来我往,尽是些家常之言,浑不像是两国的王室,宁枫和宫雨儿于一旁听了有半个时辰,金明简都未有离开之意,公主也没有让他进来。
听到后来,宫雨儿都有些焦急,简直想帮王子推门而入,却又生生忍住。
她无聊之余,只好欣赏花园美景,百花争艳,便是在这深夜也未有一丝停歇。反而是朦胧夜色更为其抹上了一丝浪漫色彩,各自斗香争艳,千般风采,万种美态,夭桃迎风绽、牡丹傲霜姿、芍药落雪态,荷花满绿池……
恍惚间,已至丑时,一轮满月横挂夜空,洒下淡淡光华。
到后来,几乎都是金明简滔滔不绝,只要殿内偶尔有一声回应,他便兴奋不已。宁枫心中叹息,眼见乌云缓缓飘过,遮住月光,四周涌起一阵阴风,凉意遍体。
宫雨儿斜靠宁枫肩上,花香入鼻,沉沉欲睡。宁枫忽见西北方一处宫殿也有数道人影在穿梭飞行,不由笑道:“想不到这三更半夜时,还有人跟我们一样,掠檐走壁,形似飞贼。”他二人本也算是不速之客,所以只是略略讶异,也不去理会,大明宫此时集结了四方数十个番国的使臣,互相暗中结盟、刺探,再正常不过了。
宫雨儿下意识道:“便是飞贼,我们也是采花贼。”话一出口便觉不妥,又道:“此‘采花’非彼‘采花’!”
不想宁枫并不回应,却是眉头皱起,道:“这几个人影修为不弱,且不似外邦人物,其步法倒像是中原道佛之人。”
宫雨儿撇嘴道:“与我又何干!”她睁开眼睛,下意识地四方查探,忽见金明简仍然静静地站在门外,一抹月光洒在其身上,嘴角含笑,仪态风流,倒也算是一个潇洒俊秀的王孙,宫雨儿微微一笑:“如此这般,我们得等到什么时候?让本姑娘帮他一把!”
宁枫尚未阻拦,便已见宫雨儿素手一点,一道劲气激射在朱门之上,只听得“铛”的一声闷响,殿门已开,屋内的长明灯光扑了出来,一个俏丽的女子坐于床沿,双眸惊讶地看着门外,脸色微有怒意。
金明简惊慌地站在门外,却不敢进入,只是支支吾吾地道:“不是……是风将门吹开了!”
渤海公主取过一袭裙衫披在身上,慌乱之色一闪而逝,便淡淡道:“那便进来吧!”金明简闻言大喜,便走进去小心翼翼地坐下,但见公主长发垂肩,酥胸微露,他一时口干舌燥,强笑道:“青儿,一年未见,你长得愈发……动人了!”
公主叹息道:“金明简,你这又是何苦?渤海与新罗早已势同水火,你父皇虎视眈眈,数次欲起兵北上,我二人……是不可能的。”
金明简闻言面色悲愤,双拳一握,似换了一个人,沉声道:“我父皇他受朝中小人蛊惑,才会如此,新罗与渤海本就是友好之邦,唇齿相依,才能共同对抗西北虎狼突厥。如若我登上皇位,必然要与渤海互通往来,修……百年之好!”
公主道:“正是因为如此,你才应该谨言慎行,不然定会被你的几个哥哥们抓到把柄的。”
宫雨儿微笑侧耳凝听,两人谈话一字不漏的入了耳中,原来两人小时便已相识,那时渤海与新罗关系尚好,王子与公主,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只可惜后来渤海越发强盛,新罗王国中便多有小人作祟,欲联合大唐、突厥瓜分了海东盛国,其后多有战争,两国至此再不往来。
百研齐放,夜来幽香,承香殿中静寂一片,唯有低声细语。
忽然,东南方向有数道凌厉杀意传来,紧接响起连续不断的咻咻声。宁枫心中一凛,原来刚才那一队夜行人的目标竟然便是渤海公主,他运灵感应而去,却发现有十数个黑影疾射而来,隐约有一股淡淡别样的异香,竟是迷魂药。
宁枫冷笑一声,随手拍出一团连绵劲气,在空中分裂崩散,在迷魂药堪堪要击穿窗棱,射入房间的一刹那将其拦截,速度一滞,缓缓落入花丛之中。
王子公主兀自秉烛夜谈,毫无察觉。
那一队夜行人似是没料到渤海公主所在的承香殿竟有如此高手,略略沉寂,随后从高墙之后却是猛地跃起三名黑衣人,朝宁枫凌厉袭来,另有三人扑向公主寝宫,势若疾风,速度极快。
“雨儿,这三人交给你了!”
宫雨儿微微一笑,幻玉凤簪在夜空之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光华迸炸燃烧,化作飞翔火凤,嘶鸣狂啸,黑衣人来势一缓,却已被火舌舔遍全身,忍住疼痛,退至楼顶之上。
这边宁枫早已跃至殿门前,反手刺出数道虹光剑气,他怕被认出身份,不敢使用峨眉剑法,更不敢御使九鼎之灵,但便是这随意剑气,已是威力无穷,黑衣人不敢直掠其锋,纷纷退后转向,欲从四周窗户袭入,哪知宁枫速度快如鬼魅,黑衣人只觉眼前一闪,已不见宁枫人形,只是数道残影接连攻至,防不胜防。
便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六名黑衣人尽皆受了伤,退至花园深处,宫雨儿翩然跃至宁枫身侧,月华洒在两人身上,直如神仙璧人。
宁枫正欲喝问,忽见公主殿内烛火一灭,紧接着传来一声惊呼。两人大吃一惊,暗道:“不好,中了诱敌之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