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将深,月色掩映,但太原却是霓虹彩光耀眼,无数灯笼花烛在河流之中随风漂浮,宛若漫天星辰流转,绚丽异常。
若是繁华之处,当以城北为甚,与连绵粉红青楼相距两条河之外,便是城主、贵侯府邸,巨大高楼横插天半,飞檐斗角处甚至镶嵌有天下最为名贵的昆仑夜明珠和北海鱼目珠,圆如满月,亮若日轮。
宁枫和宫雨儿两人施展御风之术掠过河流高墙,来到城主府邸。但见大门高阔,华灯结彩,门外有一百米长的红毯,两侧鲜花团簇,香风扑面,粉红、亮白、淡蓝、朱紫……各色争研斗艳,一阵微风吹过,花瓣漫空飞舞,五彩缤纷。
待靠得近处甚至已可听见府内丝竹之音缭绕,夹杂燕歌鹦语,美人娇笑,不少宾客在门外便已是热血翻腾,急忙递上请柬,接受盘查后便急忙涌入。
宁枫瞧见,便道:“想不到堂堂北都城主,竟如此奢靡成风,不过门外这么多侍卫,内里满园生香,外面却是森严合度,我们没有请柬怕是不容易混进去吧。”
宫雨儿看着来往宾客,微微一笑,道:“想要请柬还不容易么?”
宁枫闻言讶异,还没反应过来,却见雨儿如花间蝴蝶一般飞身飘出,抓住两个贵族宾客,举起玉手分别在其后脑勺重击一下,那两人连闷哼都未来得及发出,便晕了过去。
宫雨儿见宁枫仍怔怔地瞧着自己,不由啐道:“笨蛋,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搜搜请柬!”
宁枫被其娇斥,方才蹲身从这两人怀中搜出请柬,待抬起头来却见宫雨儿不知何时已经又换上了一身俏丽女装,娇媚之极,不由痴痴地看着。
宫雨儿抬手给了他一记,羞道:“快些进去!”
两人将请柬交予门口侍卫,便在迎宾使的带领下穿过假山石林,池塘水榭,只觉周遭景色无一不是巧夺天工,秀丽之极,鼻息间不时飘过阵阵鲜花浓香,耳闻仙曲神乐,惬意之极。
宁枫从未到过如此盛宴,一时不免有些微微紧张,倒是宫雨儿纤裙翩翩,笑意嫣然,落落大方,毫不怯场。
两人随侍女在宴席一处坐下,周围已经落座的宾客瞧见陌生面孔,咦的一声,直惊得宁枫不由生出冷汗,所幸百花宴有近上百席位,那些宾客也不可能尽数识得,仅仅是微觉诧异,朝两人施了个礼,便与别人交谈起来。
宫雨儿见宁枫紧张模样,心头暗觉好笑,凑上去贴着其耳根,悄声道:“宁哥哥,这百花宴乃是城主举办的歌舞享乐之宴,你若不放轻松些,反而会被人瞧出来。”
宁枫被其樱口呼出的香气拂过耳根,顿时浑身一软,直如飘在云端,他尽力克制心绪,点点头,便朝四周看去,以转移注意力。
但见宴席主位坐有一白胖年轻人,身着绯衣,腰缠锦带,一边饮着美酒,一边凝视着场中的歌妓舞女,眼睛几乎笑出一条缝来。便是周围宾客不时上去敬酒,他目光也须臾不离场中翩翩若蝶舞燕飞的美女们。
宫雨儿又道:“这便是太原城的城主高光启了,传闻他日日寻欢、夜夜笙歌,乃是三都中有名的花间城主。”
宁枫刚想问:“你是如何得知?”转而又想:“定然又是逛街时打听得来的了。不过这人肥头大耳,大腹便便,不知是如何当上天子三都的城主的?”
他正思虑间,却听宫雨儿突然又附耳说道:“宁哥哥,你瞧谁也在场?”
宁枫目光转移望去,不由大吃一惊,险些叫出声来,便在高光启座下左侧正坐着一轻纱遮面的彩裙女子,虽然看不清面容,但其身前摆放一碧玉古琴,举手投足间尽是妩媚风情,赫然便是在异阳楼处遇到的秋泠仙子。
宁枫那日在异阳楼也算是与其携手对敌,是以内心颇有好感,再加上此时周遭尽是陌生面孔,突见一熟悉朋友,更是心生亲切之感,不由便多望了几下。
秋泠仙子此时正为场中翩翩起舞的歌妓伴奏,其乐声欢快高昂,与众女舞姿合在一处浑然天成,相得益彰,直如一场视觉与听觉上的盛宴,众宾客飘飘欲仙,如在云端。
宁枫正瞧着,突觉腿上传来一阵剧痛,哎呦一声,衣袖不小心将桌上的一只掐丝玉杯打碎在地,发出清脆声响。
声音虽轻,但在满室歌舞之中便如微风吹皱一汪春水,泛起涟漪,就连秋泠仙子的琴音也是一涩,众舞女的精妙舞姿更是陡然纷乱,神形俱无。
众人纷纷皱眉看向宁枫二人,暗暗诧异、责怪。
城主高光启也是冷哼一声,抬起肥硕的脑袋,望了过来,只是一瞥,便觉眼神一亮:“这女子好生秀丽,灵动异常。”他素来好色成性,此时不由多看了几眼,却见眼前这少女与身旁少年打情骂俏,眉目传神,不由心头微微失望。
他心生羡嫉,不耐烦地对场中众舞女挥手道:“小小声响便干扰了舞步,皆是学艺不精,下去,下去!”
宁枫怕被人发现身份,便低下头去,假装啜饮,余光却是瞥见秋泠仙子看过来,不由又是心中大跳,暗暗祈祷不要被认出。
突见坐于高光启右侧的一弱冠公子举杯道:“城主莫要着恼,这些舞女皆是飘香苑、灵萼苑的花魁,技艺自是不差,只不过今日场中有一位天仙美人,她们自惭形秽,略有失误也是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