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三啸得意地笑了笑,说这是卧虎石应声了,预示着他们今天一定能旗开得胜。米条儿半信半疑,她走过去在许三啸拍过的地方也拍了两下,但石头却毫无反应。许三啸看着她笑了笑,说这是因为他与卧虎石已经有了灵性的交流,而米条儿还需要时间去了解和学习。许三啸的言辞令人心生敬畏,我几乎立刻便相信了他的说辞。我吃惊地问道:“看来你真的有神灵的庇佑,难怪那年老孟家二十几口会在山上迷路,是不是就是这神秘力量帮助了你?”
许三啸的心中暗自好笑,因为那神秘的声音不过是他的腹语戏法罢了。他点头赞同,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他轻声说道:“正是如此,但我与这卧虎石的交情只有你一个人知道,为了它能继续保佑我,你千万不能告诉别人。”
听到他这样说,我心中涌上一股甜蜜的满足感,原来他如此信任我。于是,我含笑答应:“那是自然,我又不是傻瓜。”再次上山时,我仿佛充满了无穷的力量,信心百倍,豪情万丈。
在大树下,一头雌性野猪陷入了一个浅浅的陷阱,正痛苦地挣扎。陷阱虽浅,但底部却是满是粘土和稀泥,使它无法挣脱。许三啸示意我在一旁观看,他带着黄虎走向野猪。他轻抚黄虎的头部,黄虎发出呼噜噜的声音,仿佛在回应他的召唤。
我回想起驯兽经中的记载:虎纹金猫,又被称作华夏古猫,是上古四大异种古猫之首,是一种百年难遇的异兽。它的眼睛有一种特殊的能力,能催眠其他动物。但这并不是真正的催眠术,而是因为它矫健轻灵,尖牙利爪,几乎无敌于天下,久而久之形成了一种兽王之威,足以让百兽俯首称臣。许三啸养的这只黄虎,更是虎纹金猫中的返祖异种,非常罕见。在这只黄虎和药物的双重作用下,野猪不久便失去了反抗之力。
许三啸从挎包里掏出一块白薯,塞进野猪的嘴巴,然后对我说:“好了,现在需要你的帮助,帮我把它拉出来送到猪圈里去。”
就这样,在每一个陷阱中,都有一头野猪被我们成功捕获。许三啸领着我和黄虎,按照这个方法,不断重复着这个过程。在短短的一天时间里,我们成功地捕获了三头雄性野猪和十六头雌性野猪。许三啸得意地解释说,这些野猪喜欢群居,所以一旦开始捕捉,往往就是整个家族。之前之所以难以得手,主要是时机不对。南山野猪在春天来临三周后进入繁殖期,这时候,如果我们用含有母猪和公猪分泌物的泥巴,再混合紫麻和臭艾的汁液作为诱饵,它们就会因为异性气味而疯狂地赶来。紫麻是一种毒草,适量使用可以作为麻醉剂,而艾蒿则可以通脉,其中臭艾的味道最吸引野猪,能帮助紫麻更好地发挥作用。有了黄虎的威吓,捕捉野猪就如同囊中取物般容易。今后,只需让黄虎在附近的山地留下标记,明确范围,再在这些野猪的食物中加入些许未蒸馏彻底的酒糟,让它们经常保持晕乎乎的状态,这样一来,即便我们不修建篱笆,也能在山中放养它们。
米条儿有些担心地说:“只是,如果它们酒量不好,吃多了醪糟反而会惹麻烦。”许三啸哈哈一笑,反问道:“你以为那些醉酒闹事的人,真的是酒的错吗?”
米条儿好奇地问:“那你为什么只抓了三头雄猪?”许三啸回答说,这当然是看了米条儿买回来的那几本书后的决定。为了支持许三啸的事业,米条儿特意去镇里买了几本关于野猪和雉鸡养殖,以及沼气池修建和利用的书籍。书中提到,最科学的野猪养殖种群搭配比例是一雄五雌。
既然已经有了野猪,那些养雉鸡的工具就可以派上用场了。许三啸让米条儿回村准备粟米和干粮。米条儿不解地问:“准备粟米是为了做诱饵,那准备干粮又是为了什么呢?”许三啸解释道:“准备干粮当然是为了我自已。我过去为了练习驯养动物的技巧,常常三四天下不了山,连干粮都没得吃。我现在要抓的金羽雉鸡,是全世界只有南山才有的珍稀品种,价值连城。我已经追踪它好几年了,这次为了抓住它,我打算就在山里住下来。”
“金羽雉鸡?”米条儿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
"这就是我们常说的‘草凤凰’。”
"不就是那些色彩斑斓的野鸡吗?那些不是很多吗?
"
在山里,人们习惯把南山特有的彩色翎毛野鸡称作“草凤凰”。然而,真正的凤凰雉鸡只有两种。一种是十几年前还能偶尔见到的,现在却极为罕见的银羽雉鸡;另一种是更为稀有的金羽雉鸡。据驯兽经记载,金羽雉鸡只有雄性,为了繁衍出拥有“凤凰”血脉的雉鸡,它们需要不断地与其他彩色翎毛野鸡交配,尽管成功的概率极低。稍显普通的银羽雉鸡就是这样诞生的,其出现的概率略高于金羽雉鸡。
许三啸没有多做解释,只是让米条儿赶快准备好食物送回来。
米条儿依依不舍地下山,许三啸望着她曼妙的背影,自言自语道:“几个月后,小丫头就满十八岁了。葡萄熟了就要吃,姑娘大了又该怎么办呢?”他心中惆怅,却对那一天充满了期待。
许三啸送走了米条儿,心中仍感惆怅。他从怀中拿出一本古旧的线装书,翻到其中一页,上面写道:“金羽雉鸡,凤凰血脉的神鸟之一。虽名为鸡,却属于猛禽科。栖息于南山之中,非禽鸟不食,甘露不饮。其鸣声如磬,金羽彩翎非凡,翱翔于山林间,能降服百毒之虫。”他合上书本,回想起十年前在江湖上跟随老瞎子坑蒙拐骗的日子,曾与一位西北煤老板在拍卖会上见识过一只罕见的金羽雉鸡,最终以三百六十万的高价拍出。对于一只禽类来说,即便是十年前,这也称得上是天价了。
许三啸的抱负并不仅仅是温饱的小康生活,他希望有朝一日能像山城高速路口的那位磐石书记一样,出入有千乘之尊。他没有显赫的家世背景,只有一个灰色的江湖底子;没有社会认可的文凭,只有一脑袋不被社会所接受的玄门左道奇术。他要走的路将是一条区别于所有人的道路。
周至美曾说,江湖人就应该在江湖中讨生活,时机未到就妄想进入庙堂之高,是不切实际的。许三啸如同在烈火中抓取栗子,或者在悬崖上采摘药草,挑战重重。他对于老干爹的劝告,持有一种微妙的距离感。这位老人,尽管对他关怀备至,却始终留有一手,似乎藏着什么秘密。然而,这反而坚定了许三啸的决心,他像是一条道走到黑的旅人,不知回头。他的性格,虽然表面看似跳脱不羁,但内心却坚韧如铁,一旦决定了的事情,就无人能够改变。
卖棋盘、养野猪赚钱,甚至超越孟二狗成为村长,这些都只是他的手段,而非目标。他在山外的岁月中,曾担任过堪舆仙童,接触过各式各样的人,视野开阔,思维敏锐。他关心政治,即使在深山老林中,也不忘通过电匣子了解时事。他对老支书的期待并不在意,因为他心中的目标远超虎啸村这个小天地。
米条儿按照许三啸的吩咐,带来了干粮和粟米,用一个大帆布袋子装着。他恳求许三啸让他同行,但许三啸坚决拒绝。他解释道,这次的任务极为重要,关系到他许多计划的成败。金羽雉鸡对环境和味道的变化极为敏感,即使是许三啸接近它也十分困难。米条儿身上的自然香气就可能暴露他们的行踪,而且金羽雉鸡居住在老林深处,行走无迹可循,此行艰辛,带上米条儿多有不便。
米条儿对许三啸的担忧如同绵延的河流,无法止息。他听说老林子里充满了各种动物,许三啸甚至连黄虎都不带,这让他怎能不忧心忡忡呢?许三啸笑着安慰他,他已经在老林子里度过了许多年,对那里了如指掌。他保证最多一礼拜就会回来,期间猪场的野猪就交给米条儿照看了,按照他教的方法喂养。家里的事情,也全权交给米条儿处理。
数日后,许三啸藏身于一处山洼林地的大树上。为了掩盖自已的味道,他已经数日未曾洗浴。他巧妙地涂抹了树汁,使自已与树干融为一体,衣服和皮肤都染上了与树干相似的颜色。他悄然无声地追踪着一只金羽雉鸡,这种珍奇的鸟类感官异常敏锐,任何疏忽都可能导致他功亏一篑。深知这一点,许三啸在追猎过程中甚至连黄虎都未敢带上,以确保自已的行踪万无一失。
树下陷阱中有一只不起眼的雌性雉鸡,羽毛灰暗,相貌平平。金羽雉鸡,这种雄性鸟类,无法自然繁衍后代,因此不得不与山中的各种雌性雉鸡交尾,以尝试传承它们的血脉。金羽雉鸡的风流习性使得它们对雌性的选择毫无章法,无论美丑老幼,只要遇见便会毫不犹豫地交配。这只正被许三啸密切追踪的金羽雉鸡正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