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王老板把西装上衣往肩上一甩,帅气地回后面眯觉去了,扔下这个无家可归的可怜孩子独自在大森林里对着一盘冷饭发呆。
倪获不像有些公子哥儿那样含着金汤勺出生,他小时候家里条件虽然不错,也只是吃穿不愁的小康水平,因此在思想上距离那些根红苗正的富二代还有很大差距,平时更喜欢和普通人家的孩子混在一起,像昨晚那样撒钱其实他自己还是挺心疼的。
都特么被逼的!硬是把我这么一个五讲四美的有志青年逼迫成脑。残炫富的登徒浪子,什么世道啊!倪获看也没看地删掉了徐曼菲发来的一串微信,又瞄了眼小梨的对话框,仍旧是自己发出去的消息垫底儿,干脆将手机往桌上一扣,闷头倒在沙发上不挑地儿地睡下了,脑袋底下就枕着那条大毛领子。
恍惚间,倪获做了个梦,梦见自己在没顶高的长草中追逐一只兔子,那草又高又软扫在脸上不疼反痒,像轻柔的朔风。突然间兔子消失不见了,他一脚踏空坠入隐在草中的深崖,啊——
咚!额头磕在实木桌腿上,倪获拧眉抚额清醒过来,还好悬崖只有沙发这么高。那丛搔在脸上柔若馨风的‘长草’就掉落在头上,被倪获一把扯过丢回沙发。
倪获瞬间联想到小梨和他玩的那个赛跑游戏,兔子小梨,你等着瞧!伸手摸上桌面抓过手机,靠着沙发坐在地上给小梨发了一条微信:“出来玩呀,咱接着去行侠仗义,笑傲江湖!”昨天是小爷我不胜酒力先让你一程,有胆再战,看我不赢惨你。
左等……没回音,右等……还是没回音,眼看着烟都抽了三四根儿了,手机还是没动静……
正寻思着要不要追一条信息过去,哗啦——天降瓢泼大雨,桌子底下这只淋了个透心凉。
倪获瞪着一双狰狞的眼,缓缓地从桌子底下钻出来,浑身还淌着水,那句愤怒的“谁TM干的”还没来得及问出口,又是嗷——的一声见鬼尖叫,耳膜重伤。
服务生鲁小妹看清转身这位的尊容之后,忙不迭地掐了一叠纸巾颠颠儿跑过来给他上上下下地擦,“倪少!你怎么刚才光冒烟儿不露头啊,我还以为是失火了呢!被你吓死了……”
“行,行,别擦了,纸沫子都沾我一身,你们老板怎么这么抠儿,纸巾都买这种掉渣儿的!”倪获解开皮大氅脱掉,幸亏穿了这件雨衣,里面的毛衣一点儿没湿!
鲁小妹看着倪获近在咫尺地脱衣,惊得呼吸一滞。好帅啊!要想俏、一身皂!
倪获抬手迅速在她呆掉的视线上一切,成功阻断自己的吸魂大法,鲁小妹一口气终于喘过来,人也刹那羞得脸扣到胸脯上。再抬起头,倪少已经熟门熟路地径自走到后面洗脸洗头去了,鲁小妹怅然地回到吧台边继续擦灰。
重新坐回车里的时候,倪获又点开微信看了看小梨的消息,无!不会这女人一觉睡到了下午吧?原来不是兔子小梨,是睡猪小梨,这位边开车边被自己的冷笑话打动,兀自地颤个不停。
等待红灯的空档,倪获从通讯录里翻出一个电话拨过去,“喂?大路,帮我黑一个微信号……也不是黑,就是想查查绑定的手机号是什么……小梨的全拼……对,我等你电话!”
宁大路是倪获的大学同学,非职业黑客,技术一流,他的胆子要是稍微大那么一点点,估计就是中国版的凯文米特尼克。可惜一个杀手的灵魂生在了一副保安的躯壳里,这货大学毕业就被世界五百强之一的网络公司挖走,成了信息安全部门的一员得力干将。
倪获在心里数着,已经等了六个红灯,电话还没响,不寻常呢,当年宁大路入侵大学生学分查询系统也不过只花了一刻钟,查个绑定的电话号码有这么复杂?
来了!扔在副驾座位上的电话终于唱起了动听的马里奥之歌,“喂?直接发号码给我,开车呢,不方便记录。”
“倪少,查不到。”
Wha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