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涴止不住侧身轻咳。
她方才闻着果酒完全是果香,便以为果酒是真的没有半点酒味,一口猛然喝了好多,现在咳得有点难受。
临渊见沧涴蓦然丢下酒爵倾身咳嗽,立刻扶住她的身子,抬手轻拍在她的背脊,待她的咳嗽声明显缓和了些,便把她带入怀里:“可还难受?”
沧涴感觉到脸庞微微发热,其余已经没有太大感觉,也就是喉咙有点发涩,她靠在临渊怀里缓缓摇头:“不怎么难受了。”
就是以后再也不想喝酒了,太难喝了。沧涴想起那个味道就忍不住地蹙眉,一张酒后微微泛红的精致小脸都皱紧。
临渊顺着沧涴的背脊,尽量让她好受一些,见她脸上的浅红转为绯红,越发浓厚了些,又吩咐身后的宫侍道:“去准备些解酒汤来。”
他没想到沧涴这般不能饮酒,连果酒喝多了一些都会醉。
宫侍领命欲走,临淮突然出声道:“另煮解酒汤需要费些时辰,我看皇嫂难受得紧,皇兄若是不介意,扶楚这里有一些浓茶,倒是可以解酒。”
临渊侧过身看向临淮,深不见底的目光里隐隐浮动着一层刺骨的寒意。临淮却似乎并没有感受到,脸上是一贯温文儒雅的笑意,低咳一声后抬手示意自己身后的宫侍把案上的茶送过去。
宫侍不敢迟疑,端起茶便递到了临渊面前。
临渊扫视了宫侍手里的茶一眼,又转过视线,审视一般看向临淮。沧涴承认过喜欢临淮,尽管又立刻否认了。
第一次认真审视自己这个七皇弟,他发现,除却行动不便之外,这个七皇弟的确完美得无可挑剔。女子似乎极易喜欢这般温润清隽的男子。
须臾,他微眯了眯狭长的眼,意味不明地道谢:“多谢扶楚。”
临淮轻笑道:“不妨事,皇兄无须这般客气。”
临渊淡淡回了一句,便不再看临淮。
宫侍已经举得手酸,垂下的视线里却还是没看见太子殿下伸手来接,他忍不住微抬起眼,便立刻撞入了一双冷如寒潭的眼。
临渊的目光掠过瑟瑟发抖的宫侍,接过他手里的茶盏,细致地喂沧涴喝下。
一杯浓茶饮下,唇齿间溢满浓郁的茶香,那股辛辣的酒味也压了下去。沧涴捻起一粒晶莹剔透的葡萄喂进嘴里,甜味弥漫。咽下葡萄后,她蹙眉抱怨道:“再也不喝酒了。”
临渊搁下茶盏,听见沧涴的抱怨声,不由得失笑:“你的身子不适合喝酒,若是勉强喝,许是如今日一般,一杯就醉了。”
沧涴揉着还有些晕的额角,又含下一粒葡萄:“的确如此。”她撕了手里的葡萄正想递给身旁的临渊,眼前却是骤然暗了下来。
忽而,鼓点声起。
眼前的暗色被映亮,那唯一的亮色里骤然出现一个女子曼妙婀娜的身影。逆着光,看不清女子的面容,却因此更添了三分神秘。
沧涴已是许久没跳过舞,但却也品得出那女子的舞艺不错,而且身材诱人,虽是看不见面容,但想必也应当是极为出色。
她扫视了周围突然静下来的群臣一周,这个女子看来的确是达到了引人瞩目的目的,不过得除开四个人。临渊,临淮,临祈根本不看那个女子她倒不觉得诧异,但是坐在临祈下首懒散肆意地斜靠着的俊雅男子竟也只是吊着酒壶喝酒,没朝那女子投去半分目光。
似乎是察觉到沧涴的目光,莫彧侧过眼便对上了沧涴幽深如寒潭的目光。莫彧嘴里的酒险些失态地喷了出来,果真是夫唱妇随吗?太子妃的眼神几乎和太子临渊的眼神一模一样,简直惊悚。
莫彧抹去自己唇角并不存在的酒渍,迎着沧涴的目光对她微微一笑。不等他笑完,立刻被临祈扯住衣袖,扯了回去,再也看不见沧涴。
莫彧勾起的唇角一僵,待看见临祈阴沉的眼神,更是莫名,他扯他衣袖作甚?莫彧询问一般看向临祈。
临祈压低声音警告道:“不许看着她笑。”
莫彧一愣,旋即轻声笑了起来,又慵懒地靠了回去,好友未免太过草木皆兵,他挑眉笑道:“你真的喜欢太子妃?”
他知晓这个好友比他更不拘于礼法,但却没想到他竟然真的敢觊觎自己兄长的妻子。
临祈转眸看向沧涴,她自始自终似乎都没转过视线来看他,仅是温顺地坐在临渊身旁,自虞池入殿后更是如此。少顷,他收回视线,对上莫彧的目光,郑重地道:“是,我爱她,哪怕明知道一开始就是错的。”
临祈眼中的执念毫不掩饰,是完全化不开的浓郁,莫彧叹息一声,吊着酒壶饮酒。沉默良久,他终是劝慰一句:“三思而后行。”
与临祈交好多年,他的性子,莫彧清楚得很,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然而太子被夺妻子,又岂会罢休?
临祈后面回答莫彧的话,沧涴没有听清,因为鼓点声骤然被扬高了。她又转眸看向了那女子。
忽而,鼓声止。
那女子纤细诱人的身子匍匐在地,似折翼的蝴蝶,美丽而又脆弱,引起无数世家贵公子的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