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暗自观察这一切,有时候也会从乔十一给我送饭的时候问点看似没什么用处的东西,就这么一天天下来,我找到了一个很好的逃跑机会。
那天是晚上,除了我之外只剩下三个孩子在,就留下了一个人看孩子,别的都去外面搓夜酒去了。
乔十一给我送饭的时候也有点警觉,和平时不同,这次她就开了条门缝把剩饭剩菜塞进来立刻就关了门。
不声不响吃完他们的剩菜,盯着快被舔干净的碗出神,我有点轻微的洁癖,就算是辞云吃剩下的葱油饼我都不见得会动一下,现在却沦落到这种境地。
乔十一有句话还真是说对了,当一个人为了活下去,很多以前不能接受的事都会变得没那么重要。
眼泪不知道是怎么滚出来的,它就是来了,来得越来越汹。我的前途,我的家人,还有我喜欢的那个女生,从踏上那班火车开始就都望不见了。
我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拼命地敲击着木门喊道:“来人。有没有人!”
“吼什么?”
隔着门,乔十一的声音传来。
“我要洗澡。”
“里面不是有厕所吗?”
“水龙头坏了几天了。”我说。
乔十一沉默了一会说:“等他们来了你再洗,再说了,不洗又怎么了?”
“给我开门吧。”因为眼泪,我的声音更慢,更哽咽:“我有点不舒服。”
乔十一大概是以为我病了,很快就把门开了。
“哪不舒服了?”她问。
我盯着她的眼睛,突然一把捏住她的脖子,另一只手里紧紧捏住的碗在墙上重重一磕,碎成了两半,我用剩在手里的那一半抵上了她的脖子。
“送我走!”我残酷地说。
眼前这个女人,是这儿唯一对我好点的人,可我现在却不得不伤害她,逼她,利用她。
她也看着我,却沉默了好久!
我的耐性被磨完了,又害怕那帮人会突然回来给乔十一送好吃的,那就全完了,我没有多少时间,要是逃不出去,下场可能不是肋骨折了这么简单。
“我不会放你走的,威胁我没用。你一走,我们这票人全没好果子吃。你真想走,来,捅死我再说!”乔十一特别平静地说。
我想,这个女人一定是见过大风大浪的,可我没想到面对锋利的瓷片她还能这么镇定。她明明才比我大不了多少,我不信她真的一点都不害怕,无非是在为姓赵的着想。
瓷片的尖锐处真抵上了她的脖子,她的皮肤大概是被我刺破了,有血流出来,可她的态度还是始终不变。
“我来真的,放我走!”我的语调比之前那次更残酷。
她反而笑了:“小子,你捅死我不就能走了,怎么不捅?要你真捅了逃出去你也是个杀人犯!和你现在有毛区别!”
我的手有点发抖,当时的我和他们还是有着很大的不同,我才十六岁而已,要我真去伤个姑娘,我真下不了手。
“随便吧。”我一把将她翻过来,搂在怀里:“我带你一起走好不好?”
她像是听了笑话似的问:“你个小毛头带我走,你打算带我走去哪?”
“带你回我家。你现在也不大,可以上学,过好日子,以前没学的,我可以教你,全都补上。”我的唇凑在她耳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