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咱们辛辛苦苦跟着小公爷打仗,现在倒好,什么好处都没捞到,就这么打道回府了。”
“唉?夫人,话不能这么说,小公爷不是承诺大家了,说是我们回去之后,他自然会把缴获的吾必奎军队的战利品给大家分一分,按照出力大小分配,你看,八家当中我们的兵马最多,攻打元谋的时候,我手下的崽子们也是出了大力的,应该不会少分吧。”
“大王,我看不一定,大明朝都没了,现在这么弄下去,谁知道云南的沐王府还能存在多久,我要是小公爷,还不得多搞点钱财自保?我可是听说了,那辽东的建虏打仗厉害,都过了长江了。”
“嘘!你小声点,这些事情不能乱说,还有,在外面不要叫我大王,我不过就是个土司,哪来的什么大王。”
“瞧你那个没出息的样子,明明就在蒙自行皇帝之事,还在这里装模作样的,我说,你什么时候能硬气一把。”
昆明城外,大队的人马正在路过昆明,他们都是从元谋回撤的土司兵,八家当中除了三家规模非常小的已经自行回去之外,剩下五支有些规模的队伍都要路过昆明城,他们是石屏土司龙在田、嶍峨土司王扬祖、蒙自土司沙定洲、宁州土司禄永命、景东土司刁勋,这五支人马合起来超过五万人,其中蒙自沙定洲一万五千,龙在田一万,王扬祖一万,禄永命一万,刁勋五千。
五支部队接连路过昆明,人常说人数满万,无边无沿,五万人的行军队伍,前后绵延数十里,尤为壮观。不过没有得到沐天波的允许,这些土司兵是万万不能进入昆明城的,昆明的守军也在城头监视着他们。
毕竟昆明城是云南最繁华的城市,这些土司在明廷的官吏看来都是山野村夫,说是山中的野蛮人也不为过,若是让这些土司兵进城,还不知道会惹出什么乱子,所以干脆,一律不许进城,这让他们当中的不少将领颇为不满,他们觉得自己跟着沐天波辛辛苦苦出力,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竟然连入城的资格都没有,哪怕是劳军一天也行啊。
而方才发生的对话,便是蒙自土司沙定洲和夫人万氏在城下交谈。他们带着队伍,望着高高的昆明城墙,万氏心中大为不满,便借机对沙定洲说起抱怨的话来。
听到夫人这么说,沙定洲的脸上实在是有些挂不住了,说起沙定洲,在云南也算是一号人物,他的父亲是安南王弄土司沙源,他们沙家的势力百年来一直盘踞在云南南部和安南北部交界的地区。阿迷州土司普名声死后,沙定洲见他的妻子万氏貌美,便直接霸占了她,并且将阿迷州给吞并,两个土司合二为一,沙定洲的实力大增。
并且沙定洲还大量任用汉人官员,比如军师汤嘉宾就是临安府生员,也是万氏的妹夫。所以在昆明南部几大土司当中,沙定洲的实力最强。即便是沐王府,对他也是以礼相待,有什么事情也是好商好量,就怕沙定洲翻脸,也跟吾必奎一样闹事。
本来沙定洲也不算是胸有大志的人,觉得自己偏安一隅,麾下有数十万山民给自己统治挺好的,而且沐天波对他也不错,所以沙定洲平日里并没有太多想法。但他的妻子万氏倒不是个安分的人,有意无意之间总是在沙定洲这里吹枕边风,意思很简单,以沙定洲目前的实力和威望,不应该屈居人下,当一个小小土司,应该有更大的目标。包括军师汤嘉宾在内,也多次提醒沙定洲应该扩张,只是沙定洲一直没下决心。
“夫人,谁说我不硬气的,你看,我麾下将士威武雄壮,这还不能证明我硬气吗?”沙定洲半开玩笑回答道。
“威武雄壮顶个屁用,能当饭吃吗?你有这么多人马,你看看人家昆明的朝廷官员还有沐王府有正眼瞧你吗?你就算是去地主家打短工,还能有顿大鱼大肉招待一下,我们一万五千儿郎出了这么大力,连城都不能进,城内的官员也不来劳军。你说说,这叫什么事?”万氏再次抱怨道。
说到这个,沙定洲倒是不说话了,这是事实,而且没有他们这些土司兵,光靠沐王府的一万五千明军,跟吾必奎单打独斗肯定是不行的,可是昆明这里一点表示没有,让人着实郁闷。
“他妈的,大哥,老子下次再也不来了!”沙定洲正和万氏说话,刁勋急急忙忙骑马过来,一见面就将头盔摘了扔在地下。
刁勋在五大土司之中实力最弱,所以一直抱沙定洲大腿,将他当成大哥。沙定洲见刁勋气急败坏的样子,一时不解,连忙问道:“老弟,慢慢说,怎么回事。”
刁勋道:“我的人是前军,方才路过昆明城的时候,我手下一支马队在昆明另一条路上发现了一支马车队,弟兄们好奇跟上去看了看,大哥你猜怎么着,几大车的木头大箱子,用黑布盖着,还打着沐王府的旗号,我看全都是金银珠宝,他们让咱们走昆明西门撤回去,却把好东西藏起来悄没声地从东门运进城,这打的是什么主意?”
“嗯?”听到刁勋这么说,沙定洲和万氏都是一愣,沙定洲道:“你确定看清楚了。”
“看清楚了,不信,大哥可以带人去看看,马车速度慢,应该还没进城,想必这些人是在我们之前出发的,我说小公爷怎么让我们先行回去,原来藏了这一手。”刁勋道。
沙定洲面色变了数变,他立刻叫停了队伍,点出一百护卫,加上刁勋的一百马队,一起朝着那个方向赶过去。果然,他们发现了一支规模不小的马车队。并且昆明城内从东门出来了一支马队,朝着车队的方向过来了,应该是来接应他们的。几波人在昆明北面的一个岔路口碰头了,显然,三方都是一愣。
“停!”车队领头的将领举起右手道。马车队立刻按照命令停了下来,昆明城内接应的大约是百余名骑兵,在领头一个将领的带领下,也停下了脚步。两拨人都望着沙定洲这一路人马的方向。
沙定洲道:“喂!那边的人,你们是干什么的?”
车队将领立刻回头指着旗帜道:“我们是沐王府的队伍,进城公干,跟你们土司无关,你无权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