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就跪了下去,郑惜年暗想:果然如此,陛下许是触景伤情了吧,而她又恰巧来到,陛下一时心有所感,才会与她说了那么多。
“起来吧,不怪你。”郑惜年并未怪罪风信,又问道:“风信,你觉得陛下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风信刚刚直起的身子又跪了下去,小声说道:“主子,奴婢不敢妄议陛下。”
郑惜年有些无奈,扶起风信,说道:“就咱们两个,又没有旁人,你放心说便是,难不成我还能到处去宣扬吗?”
风信这才放下心,仔细想了想,说道:“奴婢原先在别处当差时,偶然看见一次,有个小内监冲撞了陛下,陛下并没有责罚,而是问了缘故,还赏赐了银子,给那个小内监家人治病呢。”
“依奴婢看,陛下是个仁善之人,还有听说陛下不喜铺张浪费,用膳时最多五六个菜,也不允许宣室殿的奴才过于奢靡。”
郑惜年之所以问风信,而非良辰,而是她知道,良辰了解她的性子,自然会顺着她的心意说话。风信则不同,她是旁观者,能够看的更清楚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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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与陛下聊了许久,尧帝的二十年人生,其实乏善可陈,被困别院,无人教导,不能出门,也没人陪着说话。若非皇后去照顾,大多时候只能是虚度光阴,浑浑噩噩一生。
她听出了帝王话语对母亲的思念,对自己无能为力的痛恨,对姚家的感激,对皇后的敬重,以及一个人处在权利之巅的孤寂……
而对比帝王,她的十五年人生便美满的多,父母和睦,兄长疼爱,简直是掉在了蜜罐里。
这便是命运弄人,即便是高高在上的帝王,人生里也满是遗憾。而她虽是闺阁女子,却得到了家人全部的爱。
或许她不应该从别人口中了解陛下,想起崔婉瑜说的那些,总觉得有些违和。
一个这般看重感情,内心孤寂的人,应该会更爱自己的孩子吧。即便是帝王心术,孤寂的另一面是狠辣无情,但她觉得孩子应该就是帝王的底线。
帝王也有帝王的无奈,她应该用自己的眼睛去看,而非先入为主,从别人口中去了解一个人,哪怕那个人是陛下,掌握着所有人的生死,他也会有自己的无奈。
“主子。”风信看着自家主子一动不动,小声唤道。
“嗯,怎么了?”郑惜年问道。
“主子,天色晚了,咱们回去吧。”
抬头看了看,夜色漆黑如墨,没想到待了这么久了,确实该回去休息了。
郑惜年其实并未有男女之情的意思,只觉得陛下其实也渴望自由的,与她一样,都不喜欢这四四方方的宫廷。说了一下午的话,颇有些志趣相投的意思。
不由得升起了探究之心,就像多年的老友重逢一般,抛去世俗枷锁,只是闲话家常。可她不知道当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开始好奇,便是动心的开始。
郑惜年躺在床榻上,嘴里喃喃道“也许陛下其实是一个内心柔软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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