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冯尧和卫泽一样,也觉得很挫败。
宫女战战兢兢道:“大人,太子成天和太薇公主如胶似漆、形影不离,我们实在找不着下手的机会。”
“白天就算了,夜里呢?”
宫女面有难色:“太子和公主夜里也睡在一间船舱里,太子只留了两个宫女在里面守夜,不许我们进去。”
冯尧焦躁不已:“不是还没圆房吗,怎么就睡到一起了?”
看来,那个太薇公主已经察觉到他们的意图了。
他摸着下巴上的胡茬,忽然笑了笑:也是,一个胆敢哄骗杀手、一举击杀五名刺客的娇弱少女,自然得有些不凡之处。
是他太得意忘形了。
赶走宫女,冯尧推开窗户:“侯爷那边还是没有消息?”
窗外闪过一道人影:“没有,信鸽全被人扣下了。”
“继续打探。”
“是。”
那人一抱拳,渐渐隐没在阴影里。
冯尧在船舱里踱来踱去,船板几乎被他踩出一道道浅坑。
自从上船后,崔泠就断了音讯,京师那头到底出了什么变故?
西宁王城,冷宫。
一名头发花白的妇人在佛前打坐。
静室内香烟袅袅,恍如仙境。通体碧绿的翡翠观音慈眉善目,眼神悲悯,眉眼微弯,含笑注视着面容苍老的妇人,仿佛真能听到她虔诚念诵的经文。
“吱呀”一声,一个脚步蹒跚的老嬷嬷掀开厚重的帐幔,悄悄走到妇人身后。
妇人依旧紧闭着双眼,“什么事?”
老嬷嬷低声道:“娘娘,孟贵妃刚刚发出一道密诏,要孟相即刻进宫。”
“九华殿那边呢?”
老嬷嬷低着头:“九华殿由皇上的精兵层层把守,奴婢不敢探问。只知道兰台令大人把那些为皇上进献丹药的道士神仙全关起来了。”
兰台令孟文才,原是西宁国人,如今是孟家的赘婿,孟相最得力的心腹。
妇人霍然睁开眼睛,然而这双细长凤眼灰蒙蒙的,黯淡无光,神采全无。
可这双已经失明的眼睛却像在闪闪发亮。
妇人沟壑纵横的脸上舒展开一道疯狂的笑意,和刚才庄严肃穆的样子判若两人:“哈哈,老天有眼,本宫总算等到今天了!”
半个月后,船在运河口靠岸。
冯尧没有换上西宁官服,仍旧着一身鲜艳夺目的圆领绸缎衣裳,皮笑肉不笑,亲自来请卫泽和周瑛华下船。
称心如临大敌,和如意一人一边,搀着周瑛华的手,小心翼翼扶她走下舢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