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涉闻声回过头去。
只见一条大黄狗甩着尾巴走在最前面,阿梁和曹环一大一小跟在后头,指着大黄狗争论不休。
再后面是曹咎、曹张氏、姚玉珩三人。
“你什么时候把阿梁带过来了?”陈子涉奇道。
魏汐:“你们离开没多久,我就把阿梁带过来了,我假称是曹咎的帮手,请他的夫人帮忙照看阿梁。”
陈子涉忽然反应了过来:“等等,你怎么知道我这几日和曹咎在一起?”
魏汐带着几分小得意看了他一眼:“你这几日做了什么,我无有不知。”
话音落下,几只燕子忽然从曹家屋檐下飞了出来,落在魏汐抬起的手指上。
陈子涉呆了一呆:“你监视我!”
魏汐“嘁”了一声:“我稀罕吗?还不是怕你乱莽乱闯,要是再闯进哪个上三品邪祟的老巢里去,我可救不得你。”
陈子涉顿时语塞,转移话题:“不提这个,你可有什么避祸的好去处?”
魏汐想了想:“曹家可有地窖?我们或许可以躲进地窖,静观其变。”
秦代地窖已经较为普及,很多普通人家中就有地窖。
但四川郡水系发达且气候潮湿,普通人家在挖掘地窖时,一不当心就会挖通地下水系,就算是挖好了地窖,还得耗费钱财精力做防潮处理,也是一笔不菲的开销。
曹咎无奈摇头:“大妹子,我这小门小户的,家中哪有地窖。不过据我所知,县上几个富户家里是有地窖的,不如挑个最近的人家暂避,我们帮他保护家眷便是。”
陈子涉、魏汐、姚玉珩都觉得可行。
曹张氏自然是听曹咎的,阿梁和曹环还在争论大黄狗究竟该叫什么。
一行人正要出门,忽闻市集方向传来震耳欲聋的轰鸣。
举目望去,一株十余丈高的大榕树忽的凭空显现,粗大的根系仿佛触手一般四处拍击,市集内的商铺楼阁在那些根系下,宛如泥捏一般被砸得粉碎。
紧接着,那大榕树的树冠下又垂落出一条条须根,须根贴地一卷,再扬起时,上面已经串了七八个人,正在痛苦挣扎。
但很快,这些人就不再动弹了。
他们的血肉内脏都被树神吸食,只剩一具皮包骨头,像风干后的腊肉挂在须根上。
一时间,整个市集乱作一团,无数人的叫骂声、哭喊声、祈求声杂糅在一起,即便是在里巷都能听到。
魏汐长长吐出一口气:“还好在我们的干扰下,树神提前复苏,没有达到二品上枢的战力,可即使如此,也堪比三品上宰中巅峰的存在了。”
陈子涉等人皆面色凝重。
曹环也不同阿梁争辩了,缩在曹张氏的怀里瑟瑟发抖:“娘,我怕。”
曹张氏紧紧抓着女儿的手安抚道:“不怕,有爹在,他会保护我们的。”
曹环看着曹咎宽大的背影,稍稍安定。
曹咎听到妻女的对话,也转过头来,想给女儿一个宽慰的笑容,可那笑意刚浮上脸颊就自带了三分妖娆、三分妩媚。
曹环一看,哇的一下就哭了——爹这样,我心里更没底了!
一行人不再耽搁,跟着曹咎飞快向最近的富户家跑去。
一路上,不少人或是四处逃窜,或是趁乱抢夺财物。
陈子涉脚步丝毫不停,手中却一捏剑诀,太乙剑气将几个抢夺妇孺财物,甚至轻薄女子之人的手剁了下来。
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这时,一道道人影从四面八方腾跃而起,林林总总竟有百十人。
这些人手段各异,但目光却都紧紧盯在树神的树干顶端。
那里,一尊四足双耳的大鼎,被一条条的树筋纠缠着,深深嵌在大榕树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