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在这几年间,皇帝也与京中贵族世家女子与科考高中者赐婚——周朝已经有连续几次,三甲取九成京外子弟,一成才是京中人士。
周文帝取才用才的方式,这几年也不断地遭到了朝中官员的议论,上朝的都是京官,他们恨不能其子孙替他们的职位而上,见取才方式还不利于他们,心下对周文帝也是积怨已久。
这也是周文帝必须用法子相互牵制,制衡他们的原因,让他们想打出不好打,想闹也不好闹……
但这不是长期的法子。
李相必须要铲,就跟当年压制万家,现在铲掉万家一样。
历史总是周而复始,老有雷同之处——周容浚与柳贞吉讲到要铲李家的时候,柳王妃补了这一句话。
“现在李家出了个太子妃,路要怎么走,那就得看他们自己的了,但李相,到此为止。”到了家后,躺下的周容浚觉得四肢都无力弹,说话的声音也轻,总觉得全身疲惫不堪。
“可惜吗?”
“可惜什么?”
“太子还没坐上三天,屁股还没热,到手的鸭子就飞了。”
王妃说得好笑,自个儿就先乐了起来,周容浚抬眼,见她笑得开怀,那灰暗的眼睛因此也有了点光芒,他微笑道,“没事。”
他得军权就好。
“那父皇是什么意思?”
“让我有仇报仇。”周容浚轻描淡写,李相是背后要杀他之人,也是他父皇想灭之人,所以,这事还真没什么好说的。
他堂而皇之有了军权,万事好说。
再则,李相家的孙女婿抢了他的太子之位,由他来跟李相在朝廷上针锋相对,也再好不过。
“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们去西北之前,李家要倒,父皇已经定好接替他的人出来了……”周容浚闭了闭眼,又吞了口饭,道,“连罪名都给他定了,只等他两腿伸给他看。”
“反正得益的,都是皇上。”一直在喂汤给他喝的柳贞吉觉得给这左右都不吃亏的皇帝点一万个赞都不过份。
周容浚把大体情况与她说过后,又道,“女儿长得很像你。”
柳贞吉看了看睡在他身边的女儿,轻声地笑应了一声。
看着她的笑脸,周容浚怔怔地看了好一会,吞下她塞到口里的饭,轻咳了一声,问她,“你怎么知道我没事?”
“样子不对,手不对,脚不对,什么都不对。”柳贞吉笑着摸了下他的手指,道,“我就这么一摸,是不是你,我就知道了。”
周容浚又怔然。
“你手茧的厚度,我记着呢,”柳贞吉又塞了一口大大的饭到他嘴里,微笑道,“我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哪个是你哪个不是你?”
外面的光线还没起,周容浚吃着她做的饭,直到吃完后,他才轻声道,“我知道你不会信。”
“嗯……”柳贞吉觉得这个时候,她身为重活一世的穿越人士的劣势就出来了,在惊心动魄过后,她这时不想哭,也无激动,她淡定平静地靠近他,在他耳边悄悄说,“只要我心里是爱着你的,你是死是活,在我心里都是活着的。”
所以,哪怕被人真当一辈子的疯婆子,她也是无所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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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容浚是在九月十五日晚上回来的,九月十六日,周裕渝在清晨见到他的父王,听说眼前枯瘦如柴,冷冰冰,见着小世子爷还没个笑的男人是他父王后,他朝他娘嘟嘴,“丑八怪,不是父王。”
柳贞吉左看看那脸立刻就拉了下来的西北王,左看看西北王那不怕死的儿子,与他儿子讲理道,“变丑了也是父王了,你就一个爹,娘没法跟你换。”
小世子很嫌弃他,但在他娘的话后,朝周容浚伸出了手……
周容浚抱起他,狠狠在他屁股上揍了一巴掌后,小世子却笑了起来,他趴在周容浚的腿上,也狠狠地揍了周容浚的腿一掌,道,“丑父王。”
“不记得你老子了?”周容浚翻过他的身,皱眉问他。
周裕渝凑过去,满腔的陌生味道,但他还是点了头,这次他乖乖地叫了他一声,“父王……”
说着,眼眶红了起来,“妹妹,好大了,我明天就骑马马,带娘和妹妹找你玩去,把妹妹给你看。”
“是说让你回来,在家好好看看妹妹。”儿子说话带着孩子说话的方式,柳贞吉怕他听不明白,在旁翻译。
周裕渝已经躲在了父亲的怀里哭了起来了,周容浚抱着儿子皱着的眉头不散,“怎么学了你娘般爱哭?”
爱哭的柳王妃在旁捂嘴笑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