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池山庄湖心亭,傅丞翊身子慵懒的斜靠在栏杆上,手里捧着一个鎏金铜碗。
“我够不到,你低一点儿。”
应昕云朝他挥挥手,傅丞翊随即将手中铜碗稍稍拿低了些。
应昕云的小手从铜碗中抓上一把饵料,随即踮起脚尖,将其抛入栏外湖中。
一群藏在荷下的锦鲤争先恐后,簇拥着浮在湖面的饵料,跳跃欢游。
穿过连廊,摆手示意湖心亭两位粉裙侍女不必行礼后,邬潇潇款款来到了傅丞翊跟前。
“丞翊,父亲已差人为你备好马车,你现在就可以动身了。”
傅丞翊点点头,将手中铜碗塞到邬潇潇手上,手指了指正趴在栏杆上看锦鲤嬉戏的应昕云:“你陪她玩吧。”
说罢他拍拍手,便独自一人离开了湖心亭,走了几步许是又想起些什么,傅丞翊转过身笑着朝邬潇潇说道:“我很快就会回来。”
轻轻“嗯”了一声,邬潇潇便被应昕云拉上转着去看那池中鱼儿了。
刚来至山庄大门外,傅丞翊便被眼前阵仗惊到了。
那马车一眼看去就造型不凡,车架似是金丝楠木所制,鎏金牟钉,丝绸车帘。
马车旁边,数十位黑色劲装的山庄护卫整齐列队,眼神肃杀。
看到傅丞翊,邬童笑嘻嘻迎上去,浓眉轻挑,得意洋洋朝他显摆道:“外甥,这配置如何?”
“姨父,说实话!”
傅丞翊抬起脸,盯着邬童的眸子认真说道:“有些夸张了。”
邬童当然是好心,漠川虽是傅丞翊生长之地,但经先前变故,傅守仁弑兄为主,又依附景阳王朝,家便不再是家。
况且傅丞翊漠川寻仇,重创傅守仁,算是确确实实将其得罪了。
哪怕虞、万两家与傅丞翊交好。但傅守仁以拾柒为引,广发英雄帖。届时天下豪杰齐聚漠川,如若因争抢生事,凭这两家怕是很难将傅丞翊护住。
邬童考虑的,的确很周全。
但他显然低估了傅丞翊个人的能力,也高估了自己这些山庄护卫的本事。
天下觊觎拾柒剑的不乏五族豪门、武道强者、江湖豪杰和不出世的高人。
若真因拾柒与他人起了冲突,在绝对的家世门第和修为境界面前。莫说邬童为他备的这些护卫,即便是整座风池山庄,整个漠川,都不够看。
好言相劝邬童遣散护卫,卸下马车,独留马匹。而后傅丞翊便在邬童仍旧不放心的眼神中,只是牵着那头上等踏雪乌骓一人一马上路了。
此时的漠川城主府好不热闹。
傅守仁一封英雄帖,引得对拾柒感兴趣的能人异士鱼贯而出,纷至沓来,来往尽是生面孔。
但凭帖而入漠川城主府的,也仅是景阳三洲四地一十二水,在江湖上叫不上名字的小门小派。他们此行纯粹为凑热闹,倘若运气好,还能得见当世武学翘楚争锋,一仰风姿,也不算白来。
而明面上的天下五族,和无数隐匿于暗处的不出世高手,压根不会将漠川城主是谁,如何寻剑放在心上。
他们感兴趣的,只有拾柒剑。
因此不少虽已身至漠川,但也仅居于各大客栈,没有人去拜会傅守仁。
他们齐聚景阳地界上的小小一隅城,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据傅守仁英雄帖中所言,漠川城外二百里的天堑沟壑,拾柒剑便伫于沟底。
随方造化重入巅峰携水鸣涧而去,沟底不绝于耳的磅礴水击崖壁音,虽然声势趋于减小。
但,天堑沟壑百米之深,蜿蜒千里,想找到拾柒剑,难于登天。沟下有无凶兽、是否有滩涂可置身、危险与否一切都尚不可知,危险而又神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