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松山关,通过梁宁边境,一行人终于到了宁国境内,所有人都长长地舒了口气,姜珣和沐芸更是如释重负。
姜珣向乐安公主行礼:“公主,让您扮做沐芸的侍女,真是对不住了。”
乐安公主忙道:“快别说这些,你还不是为了我和莺歌儿。多亏了你和沐芸,我们娘俩才得以平安到达宁国。”
看公主眉间若蹙,沐芸知道,她一定是在忧心恩和,温声道:“公主,又在担心小王子了?依我看,有裕亲王和铁帽子王巴乐图的关照,恩和不会有事,日后定能驰骋莽原,成就一番大业。如果有一天赤烈容不下他,他再来宁国找您也不迟。”
“我是担心赤烈知道我逃回宁国后,会迁怒于恩和。把他一个人扔在戎国,我这当娘的,真是于心不忍。”
“事情已经这样了,公主应该向前看,您还有莺歌儿。这回,您算是彻底告别戎国了,应该开始新的生活。”
看沐芸如此贴心,乐安公主深受感动,她握住沐芸的手,感慨道:“说心里话,刚开始,我和嬷嬷还不太相信你们,毕竟,你和姜珣都是梁国人,还是在宁国做着人质,不恨宁国便罢了,岂会真心帮助我这个宁国公主。即便是做壁上观,也合情合理。谁知道,你们竟是如此甘冒风险,劳心费力地帮助我脱离险境。”
沐芸笑道:“我和姜珣做的这些不算什么,公主能够成功逃离戎国,是大家共同努力的结果。比如最后出现的蒙面人,到底是裕亲王派出的,还是崔彬派出的,我们至今无从知晓。还有佟无忌大人,他对公主的安危一直放心不下,一遍又一遍地找到姜珣,探讨逃亡的每一个步骤和每一个细节,生怕在哪个环节出了漏洞,若不是为了避免引起赤烈怀疑,他是一定要亲自护送公主的。”
乐安公主自然清楚,佟无忌对她一往情深,但却不能说给沐芸,她微微一笑:“是啊,幸好这次母后派了佟大人出使戎国,若是换了别人,说不定不会支持这次逃亡,甚至反对,也是有可能的。”
沐芸道:“公主所言极是,我也在想,若是换了别人,恐怕不敢做这个主。再以没有王命当挡箭牌,岂不误事。”
乐安公主道:“咱们绕经梁国的松山关,若是被梁熹帝知道了,不知道会不会斥责四皇子,他在宁国为质,已然是受了天大的委屈,若再因为我,而让他父皇不满,我真是于心有愧。”
沐芸笑了,看了一眼姜珣的背影,悄声道:“公主放心吧,他当初主动请缨来宁国为质,他那皇帝老子感动的一塌糊涂。即便知道了今天这件事,估计也不会把他怎么样。他从小在宫中就不受待见,已经习惯了,哪里还怕梁熹帝的几句斥责。”
宁国境内的行程走的很快,姜珣已派卢风骑快马先行,将公主已到宁国的消息告诉潘宪。待他们来到宁京时,宁英帝、太后、皇后等已经等在城外了。
沈嬷嬷搀扶着乐安公主从车上下来,太后颤颤巍巍地迎上前来,叫了声:“我的儿……”已然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母后!”乐安公主疾行几步,扑倒在母后怀里,十七年的委屈,十七年的思念,以及扎布苏死后自己所受的屈辱,一股脑地涌上心头,终于汇成止不住的泪水,娘俩儿抱在一起,放声大哭。
太不容易了!整整十七年,虽然乐安公主几乎容颜未改,但太后已经变成了名副其实的老妪。太后悔恨当初让女儿远嫁,乐安公主悔恨自己任性不回。时光啊,终是带走了太多的人间亲情。
在皇帝和皇后的劝慰下,娘俩儿渐渐止住了悲声,乐安公主向皇帝兄嫂行礼,又把莺歌儿叫过来,与从未见过面的皇姥姥和皇帝舅父、皇后舅母相见。一家人又是哭又是笑,感动得周边人等也是纷纷落泪。
沐芸轻声道:“这才是一家子人呀,多好啊!”
姜珣站在沐芸身后,道:“没能让沐将军离开戎国,是此次戎国之行的最大遗憾。不过,你放心吧,我已经搭上了裕亲王这条线,争取让沐将军尽快离开戎国。”
沐芸轻轻点头:“我信。”
潘宪走到姜珣面前,笑道:“恭喜殿下完璧归赵。我还以为,你回不来了呢。”
姜珣回报狡黠的一笑:“怎能不回来呢?我若是不回来,岂不是遂了某些人的心愿?哦,对了,走的匆忙,我还没来得及感谢首辅大人的通关文书呢。”
潘宪装作茫然不知:“什么通关文书?我可从未给过你什么。”
沐芸回身问道:“你们在说什么?”
姜珣看到裴琳琳、程小蝶走了过来,忙推了沐芸一下:“快看,你的好闺蜜来了,她俩一定想你想坏了,好好叙叙旧吧。”
正将目光聚在沐芸身上的潘宪,见沐芸快步迎向了裴琳琳、程小蝶,极其不满地瞪了姜珣一眼。姜珣视而不见,若无其事地看向其他人。
人群中不见佟无忌的身影,姜珣估计他还没有回到宁京。姜珣走到宁英帝面前,深躬一礼,道:“皇上,姜珣未向鸿胪寺报备,私自跟随使团去往戎国,还请皇上治罪。”
见是姜珣,宁英帝板起面孔:“一会儿随我到御书房,我有话问你。”
御书房内,宁英帝指了指龙书案上的一份文书,道:“过来看看吧,你和佟无忌还没回到宁京,戎国的八百里加急文书就到了。”
姜珣已经料到了,乐安公主逃出戎国,赤烈一定会向宁国兴师问罪。
到了近前拿起文书一看,赤烈在上面说,老汗王扎布苏薨逝后,乐安公主去宗承庙上香期间,未经奏报,取道梁国,私自回宁,致使戎国朝野震荡,影响很坏。要求宁英帝督促乐安公主迅速返回戎国,参加老汗王葬礼。
赤烈只说了这些,对于最关键的部分,他自己做下的那些令人不齿的事,却只字未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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