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罗子!等等我!”
迦楼罗从刚刚起就没说过话,大家散了后就这么一言不发地往他那间许久没住过的屋里走,钟无名快走几步跟上他。
钟无名撞了一下他的肩:“你刚刚怎么都不说话?”
迦楼罗没吭声,将头瞥向一边。
钟无名疑惑的把他掰回来:“你怎么回事啊?”
迦楼罗眼睛往下看,避开钟无名这张笑盈盈的臭脸。
他只是觉得奇怪,又带着一点酸涩,连着火红色的长发都显得黯淡了些许。
他和钟无名相识也有一十二年了,看着她一路从个屁大点的小孩一直长到如今的模样,也陪她经历了那么多,可他从没想过这个家伙有朝一日会有喜欢的人。
迦楼罗小时候那会儿是金翅大鹏一族出了名的纨绔,他常常偷溜到南赡部洲的凡人界那里玩,也知道了那边的一些风俗。他觉得最不可理喻的一点就是,凡人的女子一旦嫁给别人之后,就会被束缚在深宅大院里。
若说她们本是能飞翔的鹰隼,这就像是被折了翅膀关进了笼中,此生此世都深陷其中。金翅大鹏一族可以说是一个母系氏族,在这样的生活环境之下,迦楼罗实在无法理解这些凡人的脑回路。
于是他总觉得在金翅大鹏一族以外的地方,嫁娶都不是什么好事,连着对那些才子佳人的缠缠绵绵都嗤之以鼻。
他一直觉得若喜欢上了一个人,就像是把自已这个风筝系着的线交到了别人手里,就像是心甘情愿的让别人在他鸟脖子上套项圈。
这实在是不理智的,可笑的。
钟无名本该是和他一样自由的人才对,怎么能被这些所谓的“情爱”束缚呢?
这些总给迦楼罗一种很不自然的感觉,他总觉得钟无名好似被别人给抢走了一般,即便“抢走”钟无名的是他的小师兄。
说实话,迦楼罗拜完师之后这几年,要不是在闭关就是在自顾自修炼。见两位师兄的次数少之又少,要说有着多深的情谊这是不大现实的。可能还不如没事就找他的傻大个高远山,更别说一路陪着的钟无名。
其实说到底,迦楼罗觉得不过是自已那点矫情在作祟。
钟无名有自已喜欢的人,这也是她的自由,他本也无权干涉。
只是觉得不舍。
很幼稚的一种情绪。无关乎情爱,反而像是小孩子失了玩伴的那种撒泼打滚的不舍。
总觉得钟无名也许哪天就要跑了,就不要他们这些人了。
钟无名没注意到他脸上复杂的神情,或者说注意到了也装作没看见,只是岔开话题道:“一年多没见了,快放出你的翅膀让我看看!”
迦楼罗抬头便看见钟无名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勾着嘴角笑,头发干了之后也没束起来,被春风吹得缭乱,这人脸庞褪去青涩,笑起来依旧欠打。
一双漂亮到极致的翅膀从迦楼罗脊背后伸展出来,耀金色的羽毛排列紧密,近看要比那旭日还要光亮几分。
羽毛片片都闪烁着金子一般的色泽,锋锐至极,能轻易收割敌人的头颅。可在钟无名摸上去的时候,却柔软得不可思议。
翅膀带着温度,细微的绒毛于羽缝中生长,摸起来的手感像是在触碰天上金色的彩霞。
钟无名没忍住多摸了几下——结果薅下来一大团绒毛。
她讪笑着止手,拍掉一手的毛,而后便见迦楼罗退后一步,羽毛重新恢复削铁如泥的锋利,翅膀全然舒张开来。
他红玛瑙般的眼睛里点着碎金一般的色彩,直直看向钟无名,“来打一架吧。”
钟无名看他也不是为她薅毛而生气,想来是有什么郁结于心,想要发泄一下。
正好,她今早的燥热还没完全散下去,就来打一架吧。
没有什么是打一架不能解决的!如果不行那就打两架!
钟无名可记得迦楼罗翅膀刚刚长回那会,时隔多年把她压着打,打得落花流水。可谓见者心伤,闻者落泪。这家伙之后倒是松松快快跑去闭关了,钟无名都没找到机会给打回去。
如今正好。
迦楼罗释放灵力探了一下钟无名的修为,结果发现她还是化神前期,刚想开口问的时候就见到钟无名笑得桃花眼微微翘起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