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也在柜台说了句。“业山先陪着家人吃饭罢。”
“嗳。”阮业山朝着掌柜的应了声,这才往后厨洗了手,出来坐到了桌边。
他坐下来后,桌上的气氛瞬间就有了变化,有说有聊的,一顿饭吃的很是尽兴,饭菜都吃了个干净,个个肚子撑得圆滚。
阮文和夫妻俩从头到尾一直被无视着,便是接了话,像是说好了般,都很有默契的没有搭理,不尴不尬的,可真是丢尽了脸。偏偏又不好说什么,满肚子郁气只得自肚里咽。
一伙人吃饱喝足,顶着太阳,慢悠悠的往村里走。才刚进村子口呢,就见相熟的人家,对着阮永氏道。“初秀娘,不得了啦,初秀家的俩条狗在咬人呢,流了好多血,一条胳膊一条腿算是废了。”
“在哪?”曲阳沉声问着。
说话的人被他盯着,只觉头皮发麻,脑子空白,缓了会才反应过来,说话都带了点哆嗦。“就在山里,进山有块竹林,竹林往里一点点,都在呢,好多人都围了过去,阮家的去了不少,正在说着话。”
“谁被咬了怎么回事?”阮永氏慌了,又颤抖着说。“小灰和小黑多听话,应该不会乱咬人的,这里头肯定有事。”
“张家的老二,咬得最严重,还有李家的老小,伤得是腿,王家的大孙子最狼狈,倒是伤得最轻。”
听着这话,曲阳眼里闪过抹精光,对事有了几分了解,低头安抚着媳妇。“莫慌,肯定是他们招惹了小灰和小黑,激怒了小灰小黑。”
“这,这,这,这几个是村里的地痞啊。”阮永氏也有点相信女婿的话了,可咬伤了人,还流了好多血,到底还是很不安。“阿阳你和初秀慢些走,我先去看看情况。”
心里头急得不行,张家李家王家,最是泼赖蛮横,这回,不知道得赔多少钱呢。闺女和女婿刚刚置办了二十亩田,手里只怕没什么余钱,眼下家里就攒了不到三两银子,也不知够不够。
阮永氏边随着相熟的村邻往出事的地点去,边在心里细细扒拉。好在接近年关,家里养的两头猪,长得还不错,现在也能卖点钱,刚刚收了庄稼,粮食还没来的及卖掉呢,算上家里杂七杂八的,应该能凑个四两银。
有热闹可看!阮张氏有点儿小兴奋,死死得按捺住情绪,颠颠儿的凑了过去。阮文和本着差不多的心态,也跟着进了山。阮业青和阮业康看了眼二姐和二姐夫,想了想,阮业青道。“二姐二姐夫,我们去看看情况。”
“去罢,小心点。”曲阳叮嘱了句。他对这俩小孩倒是挺和气,可能是快要当父亲的原因?
等人都走后,阮初秀握紧了丈夫的手,小声的问了句。“这事你做准备怎么办?”
“错了就赔礼。”曲阳心里早有想法。“若是他们故意招惹小灰和小黑,就别想讨着好。”这话说的煞气腾腾。
在竹林不远处的地方,张家李家王家又是哭又是闹又是骂又是吼,对着阮家人就差没出手,喷着唾沫星子,脸孔都扭曲着,要求赔多少多少钱。
胡大夫赶来的及时,已经将伤者稳住了情况。他医术在十里八村是出了名的,还是比较稳妥,都信得过他,愿意找他看病。稳住了伤者的情况,他没有急着去看小灰和小黑,小灰一直昏迷着,小黑被他稳住着,倒也没有闹,只死死的守着小灰。
他在等。等曲阳回来。所以,暂时没有动小灰。胡大夫是心里有数,小灰问题不大,只是这三人下药下的重了些,小灰着了道。要是他早早的把小灰治好,张家李家王家会闹的更厉害,现在他们就已经闹的很凶。
阮家还好有个阮老头在,要不是他在前面顶着,这三家人指不定已经对阮家人动起手来。
曲阳还没靠近呢,就听着了许多不入耳的话,他拧紧了眉头,冷峻的眉眼,脸上的疤痕,愈见得见凶煞。“嚎什么!”他的声音不大,却用了点内劲,震得人耳朵生生疼着。
闹哄哄的现场顿时安静的都可以听见枯叶落地的声音。
“不是谁声音大,就有理。”曲阳走近了些,扫了眼蛮横耍泼的三家人。“如果是小灰和小黑的错,我愿意负全部责任。但是,如果是这三个人的错,有句话,打狗也得看主人。”他不轻不重的踢了脚伤得最轻的王家大孙子。“如果是他们主动招惹了小灰和小黑,王家大孙子好模好样的站在这里,我的狗不会同意,我也不会同意。”
“说说罢,怎么回事。”曲阳也没点名,就扫了眼全场。“站几个人出来说说,仔细说说,怎么回事,大伙都在,也别走开,省得回头乱嚼舌根子,说我曲阳怎么怎么的,我这人脾气虽不太好,但也讲点道理,对就是对,错就是错。”
曲阳身量高大健壮,往人群里站着,相当的鹤立鸡群。他又是个练家子,早年在外面混过,有意收敛还好,眼下气势全开,煞气腾腾的模样,头顶的大阳大着呢,众人也阵阵泛着寒凉,尤其是整事的三个地痞,被踢了脚的王家大孙子,年纪最小,才二十出头,吓得脸皮子发青。
刚刚还众说纷纭,讨论得好不热闹,这话集体成了哑巴,谁都不愿意当这个出头鸟,毕竟张家李家王家也不是善茬。
小黑见主人来了,仍守在小灰的身边,并没有过来,只仰着脑袋,黑黝黝的眼睛,带着丝丝的委屈看向主人。
阮初秀很心疼,本想走过去,可男人刚刚说了,不让她过去,要看就在旁边看着,不能靠太近。男人正在气头上呢,还是别触他的霉头,琢磨着,等回家后,好好的补偿小灰和小黑。
“没人说话。”曲阳等了会,扯着嘴角,皮笑肉不笑的看了眼张李王三家,目光落到了王家的大孙子身上,幽幽地,深深沉沉,仿佛可以闻见血腥味。“我家小灰是怎么回事?最是活蹦乱跳,从小养到现在,还真没生过病。”
王家大孙子平时看着混,实则也就是个欺软怕硬的怂货,被曲阳盯上,他本就害怕,整个人一下就崩溃了,扑嗵一下跌倒在了地上,牙齿都在打着颤,身子缩成团瑟瑟抖动,半天没吐出个字来。
“小灰被下了药,份量极重,虽说没有生命危险,能身体危险颇大,往后半年内得好好养着。”胡大夫站出来说话,叹着气。“真是造孽啊,我眼下也没有解药,还得回家慢慢配制,多耽搁会,小灰就多份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