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男人简直无差别攻击人,看没法隔着柜台把刀子刺进珠宝顾问的身体里,转而盯上了离他最近的顾客。离他最近的是一位知性温雅的女子。那女子本来以为只是普通的争执,像这种店员和顾客起争执的事她见得多了,也就没走开,留在了原处继续选玉镯。谁知这次运气不好,碰上个疯子。听到尖叫声,她下意识转头看,就看到了刀锋无限逼近她。她被吓懵,根本不知道要怎么躲。宋杳眸光森冷,冲到男人面前,把他握刀子的手暴力折断。刀子啷当落地。宋杳反手一摔,将男人抡到地上,再把刀子踢得远远的。躺在地上四仰八叉的男人傻了。似乎没想明白,怎么会有人敢冲上来跟拿着刀子的人对线。而且他还被制服了!经理哪怕也被吓得面色煞白,仍是强撑着站出来主持大局,“女侠,谢谢你,我已经报警了,也喊了保安,保安很快就会过来。”宋杳:“……”女侠?经理是吓得脑子都转不动了吗?这什么奇奇怪怪的称呼?为了防止男人暴起伤人,宋杳没走开,就站在男人旁边盯着他。目光掠过从男人身上掉出来,连价格牌都还没拆的大金链子,宋杳哇了一声,“你也是真敢啊。”这都不算偷东西,算抢劫了吧。人家店员也不是瞎,丢了那么一大根金链子,会放他走才怪。不远处,看到女儿利落两下把人按倒,叶和卿松了一口气,扣在轮椅扶手的手渐渐松开。保安来得很快。有保安接手,宋杳回了老父亲身边。“杳杳!”叶和卿心里一阵后怕。宋杳拍了拍手掌,笑意盈盈,“您难道不希望我当一个乐于助人的好人?”叶和卿摇头,神色无奈,“但是你自己的安全,是最最重要的!比当好人重要千倍!”宋杳也知道自己刚刚那一出会吓到老父亲,“您放心,我还有很多想完成的事没来得及做,不会以命搏命的,我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把握能制服他,我才会出手。”宋杳撒了个小谎。看到那人掏刀子想捅人的那一刻,她根本没来得及想那么多。“事情已经解决了,我们继续买东西吧。”宋杳眉眼带笑。“小姑娘。”刚把老父亲焦躁的心安抚好,身侧传来一道温柔的女声。宋杳转头,发现是那位差点被误伤的女子。女子的脸色还是白的,她深深朝宋杳鞠了一躬,“刚刚谢谢你。”宋杳侧身避了下,刚要开口,一道略有些耳熟的声音响起。“妈?”宋杳顿了顿,顺着声音飘过来的方向看去。然后,就对上了宋子潜写满震撼的双眼。宋杳:“……”宋子潜:“……”那个暴起发疯的男人已经被保安压走了,刀子也被保安捡走,店外的围观群众散得七七八八,店里的顾客比刚刚少了一半,但整体气氛已经平静下来了,宋子潜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他觉得,他只是去买了两杯饮料再回来而已,就看到自己母亲朝宋杳鞠躬?为什么?宋子潜一脸懵逼。宋杳的懵逼不比宋子潜少多少。她不理解!北城这样大,她竟然会偶遇宋子潜?而且,那么凑巧地救了宋子潜的母亲?宋子潜快步走到母亲身边,“妈,你知道杳杳姐姐啊?”“什么?”燕书茹没听懂儿子的话。宋子潜:“?”猜错了?母亲朝宋杳鞠躬,不是拜托宋杳照顾他?那还能是因为什么?宋杳轻咳一声,简单解释了一下刚才发生的意外事件。末了,她摆出当姐姐的态度,喊了句,“子潜。”宋子潜听宋杳描述,他的脸色由白转青,眼神凶得恨不得把那疯男人大卸八块。不过一转向母亲,他周身的戾气褪去,变得跟猫一样乖巧,“妈有没哪儿不舒服?要不我们去医院看看?”“我没事。”燕书茹摆了摆手,关注起另外的事,“你怎么会喊这小姑娘姐姐?”“我跟您说过的来着。”宋子潜摸了摸鼻子,“在宋家,我有两个姐姐,她就是我大姐姐,宋杳。”燕书茹愣住。叶和卿眉心跳了跳,也是没想到女儿去见义勇为,还能牵扯出那么复杂的人物关系。“姐,这是我妈妈,燕女士。”宋子潜冲宋杳讨好地笑笑,眼睛狂眨,疯狂暗示她,在他母亲面前给他留点面子。宋杳礼貌客气地喊了声‘燕阿姨’,懒得在长辈面前揭宋子潜的老底。就在这时,和保安一起把疯男人移交给了警察的经理找到宋杳,很是诚恳地跟宋杳道谢,并送上一份谢礼。毕竟如果任由那男子疯,见了血,事情将会变得糟糕百倍。幸好有勇士出手把那男子按倒了。“刚刚警察还说呢,有人到警局报案,说是一直关在家,有精神病的儿子不见了,那人应该就是报案人家里走失的儿子。”宋杳闻言,眉头一下子就皱了起来,“明知儿子心理有问题,竟然还能放他带着刀子跑出来。”这他儿子要是捅伤、捅死了人,他们家担得起责任么?珠宝店经理也是满脸不愉快,“听说不是第一次了,估计也是家里人不上心。”宋杳:“……”不是第一次了?那货的精神状态差成那样,岂不是每次出来都会折腾出乱子?哦,是了,如果没折腾出乱子,警察叔叔哪能知道他不是第一次偷跑出家。想到这些,宋杳无语极了。和宋杳聊了两句,经理叮嘱店员好好招待贵客,便去忙别的事情了。燕书茹也想买份小礼物送给宋杳,宋杳不想收,趁燕书茹和宋子潜走到一边选东西,她让老父亲快速结账,然后拎着装着金镯子的袋子,推着轮椅,离开珠宝店。燕书茹选了个她觉得挺适合年轻小姑娘的吊坠,正想去结账,回头一扫,发现宋杳不见了。她一怔,“人呢?”宋子潜看到宋杳溜了,他没提醒母亲,是因为宋杳给他使了眼色。宋子潜摸了摸鼻子,心虚地对手指,“妈,我之前跟姐姐提过一嘴,咱们家的家境比较一般。”燕书茹哪能听不懂儿子的言下之意。吊坠拿起又放下,她还是让店员把吊坠装起来,“她是我的救命恩人,给她送谢礼是应该的,而且我们家也没穷到一个小金吊坠都买不起。”宋子潜看了眼从吊坠剪下来的价格牌,三千多呢,是母亲平常两个月的生活费。“子潜,我收回我之前诋毁宋家的那些话。”燕书茹忽然开口。宋子潜愣了愣,目光掠过母亲的鬓角。那有几根银白的发丝,掺在黑发中格外显眼。可他的母亲,还不到4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