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勇强四月起兵,五月攻占北京,六月已在通州,速度比英法联军稍快,主要是能借助运河水运,漕船运兵,纤夫拉船,这些是英法联军不具备的优势。
几条战线进展都很顺利,唯独有一条不为外人所知的战线,依然没有结果。
攻献福州之后,他曾以福建地方自治政府的名义,向各国领事发函,宣布福建不再承认清王朝的合法性,将以独立地位与各国交往。并希望各国对福建主权予以承认,欢迎各国前来贸易经商,并谈判新的贸易条款。
洋人一直在拖延,一开始以他们只有处理商务方面的权限,政治照会需要去北京办理,之后又以未接到本国命令,照会程序不符合法理为由暂不与刘勇强联系。但不久英法两国上海领事发来照会,要求福建与中央的战争不要进入除天津外已开放之各口岸,那时候登陆天津的情况已经明了。
之后就处于长久的静默,因为此时各国的信息还没有传回去,本国政府、议会的态度如何,领事还没接到命令。
刘勇强的命令已经传到了欧洲。
一位正在牛津大学法学院读书的中国学生收到了一封信件,信件是从厦门发出,隔日他又收到了一封同一地址的邮件,信件内容一模一样,交代的事情也一模一样,发两份,是为了保证传达。
信件的内容非常重要,要他暂时请假,肩负一项重要的外交任务:为福建争取欧洲各国的承认,尤其要争取英法俄三国的承认。
接到任务的这位同学名叫王圆,小名阿满。
跟欧朋远相反,他是第一批送去的学生中的乖孩子,而且是最有天赋的孩子。跟科利一起在路上的几个月时间,他就通过广东一位买办刚刊印的词典《英译集全》认识了几百个英国字,可以跟科利简单交流了,让对方直呼他是语言天才。
语言上的天赋带到了其他方面,开始在英国学习后,所有科目他都是第一名,深受教他的贵族男老师,也包括女老师的喜欢。他只用了三年就结束了小学阶段的课程,又用了两年时间,让老师认可他具备进入大学的基础,其中一位老师推荐他来到牛津大学读书,因为有那位尊贵的先生推荐,大学甚至特别免了他的学费。
今年他才刚读完第二年的课程,就接到了这么重要的使命。
第一站自然是近在咫尺的伦敦,他按照全套法律形式,向英国外务部门递交了文件,雕刻了各种印章——他接到授权的,起草了福建自治政府成立的法律文件。可以说,福建自治政府是在伦敦成立的。
之后他先后将同样的文件刊印出法文版、俄文版、德文版等发到了欧洲十几个国家。
在伦敦租了体面的独栋住宅,挂牌中国福建自治政府驻英国代办处,开始正式履行一个外交官的职责。
见到英法外务部门官员比较容易,可对方的态度非常怀疑,感觉像是看骗子一样。时间不长,他们的态度就发生了变化,因为他们也收到了消息。中国一个叫福建的地方跟中央之间爆发了战争,打响了独立战争。
英国报纸很快就刊登了这个消息,并没有引起多大反响,因为中国已经太远,福建又是个小地方,根本没人关注。当然福建已经算比较有名的,至少跟茶叶有关系,一些喜欢茶文化的英国人还是知道这个地方的。
王圆立刻给泰晤士报等大报纸投稿,当然也给了一笔广告费,以英国人能理解的视角,阐述了福建自治政府的性质,类比希腊从奥斯曼帝国统治下争取到了独立地位的情况进行说明。
很快更多英国人就知道了中国那个古老的国家,他的主要民族正在努力挣脱鞑靼民族的统治。
同样的操作,在英法俄都开始进行,没想到在俄国引发了强烈反响,俄国人正式向王圆发出邀请,请他去彼得堡面见沙皇。
原因是他写的一些报道的俄文版在俄国引发了共鸣,俄国人在欧洲一直有文化自卑感,俄国总是比西欧落后,在西欧文化霸权的影响下,俄国高层的贵族精英有大批自己都相信俄国民族是野蛮的。但作为一个军事实力强大的国家和民族,内心的骄傲让他们会自发的寻找客观原因,他们将俄国的落后归咎于蒙古人的统治,那刚好是西欧的文艺复兴时期,认为是蒙古人的统治,让他们无法像西欧国家一样自发进入文艺复兴。
俄国文化阶层,将那段如同欧洲中世纪一般被蒙古人统治的时期称作‘鞑靼桎梏’,认为是蒙古人阻断了他们的文明进程,导致他们落后于西欧国家。
所以俄文报纸上关于福建正在争取民族独立的战争报道,吸引了俄国上层贵族的注意,成为近期各种沙龙上一个热点话题。原来许多根本不知道福建是哪里的贵族和贵妇,立刻记住了这个名字,并将其牢牢跟她们喝的茶叶联系在一起,那是茶叶的故乡!
王圆并不知道俄国人会对这方面感兴趣,他关于这场战争写了很多评论报道,从各种角度进行对比。他本以为希腊独立会更能引起共鸣,因为希腊独立是本世纪的事情,各国都有大批人是亲历者,甚至还有参与过希腊独立战争,为希腊志愿参战的老兵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