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过,绝对不会让你离开我的身边半步。”
以崔简之目前状态,哪怕谢仪再去找崔夫人自请离开都无济于事。
她来到崔简之的面前,垂眸迎上他满眼笃笃:“若您真是为了奴婢如此殚精竭虑,那明明只差一步就能光明正大收奴婢作为通房……您却偏偏不要,兜这么大的圈子,究竟图什么?”
谢仪蹙眉深思,所有可能都被她猜想一遍,唯独没有自恋地去觉得真的是崔简之对她有情。
她自视不高,当然知道在主子们的眼里,她只不过是个可以被随意丢弃的玩意儿。
崔简之不例外。
“我图得是你。”
谢仪心口蓦然一重,崔简之的长指在眼下画圈。
她想退开时,看到崔简之唇角掀起一抹嘲弄笑意:“逼你做通房,才是真的让你我离心。”
“届时,我怎能保证姑姑能够完全地为我所用?”
崔简之言语时,甚至能够尝到自己唇齿间的苦涩滋味。
可他只能生生地憋回去。
谢仪如漂浮浮萍太久,本身就谨慎的性子让她根本不肯信赖旁人,如若崔简之贸然袒露心意,只会让她竖起尖锐,越逼越远。
倒不如明确告知她一个目的。
互相利用的关系在谢仪眼里远比所谓情爱来得靠谱许多。
果不其然,崔简之看清谢仪眸光松懈许多,接而问道:“姑姑可从那张纸页中看出了什么秘辛?”
立刻,谢仪就压下心中原有困惑。
她被困房中三日,闲来无事时拿着梁王府中的这个“宝物”翻来覆去,竟然还真从中看出了些许不同寻常:“这东西,奴婢曾在贵妃生前见过。”
“她当时也爱惜得紧,收在妆匣中不允许任何人动……说起来,这应该还是崔家的东西,如今落入公子手中,算是物归原主。”
她目光沉寂,捧着薄薄纸页时看不出丝毫贪欲。
可崔简之却从她平静的语调中觉察出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这究竟是什么?”
薄薄一张,除却材质特殊之外再看不出来其他特异之处。
却能让皇室中人都各个视若珍宝。
谢仪微勾起唇角,端起热茶直直地朝着泛白纸张泼了上去。
原本空无一物的白页上蓦然多了许多纹络交错。
崔简之眸光沉掠:“这…是张地图?”
“公子聪慧。”谢仪沉声道:“崔家当年贵为清河之首,所底蕴绝非其他世家能够比拟。难道公子久没有疑惑过吗?哪怕陛下有心打压,也不可能在短短时日内让崔家落没到时今地步?”
现在的崔家,纯属就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谢仪帮崔夫人管账,家中明面上的银两也只不过足够撑起家中偌大开支。
甚至还有时候需要崔夫人拿嫁妆贴补,看着风光无两,实则举步艰难。
原因就在这张图纸上。
“昔日里贵妃与奴婢谈起过盛极必衰的道理。”谢仪低头望向密密麻麻的纹路,她接触面有限,没拿到手过城外山川舆图,因此也不知这究竟指向何处:“昔日崔家前辈明鉴,将家族藏宝立于此处,是为以防万一。”
“老家主盛宠贵妃,便想为她留下一个能够安身立命的根本……可谁又想到,当今登基后,贵妃深陷宫闱之内,连看看外头太阳的机会都没有,又何谈去寻宝藏?”
崔简之被谢仪扶着来到桌前,他一半身体都靠在她的身上,看着纸张上的纹路竟然在慢慢变淡:“没想到居然还有这等手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