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我当日斗茶弄盏的本事还是由姐姐亲自教导的。”
玉盏叮当作响,声音好听极了。
可下一瞬,李既欢却毫不犹豫地将价值连城的碗盏打在了地上。
竹叶微动,谢仪知道,这附近都围了人。
“崔简之还一直在门外候着等姐姐吧?他这心里,可真是惦记你,旁得什么都塞不进去了。”
谢仪眼见着李既欢的脸色一点点落了下来:“姐姐,你我是少时情意,你应该知道以我如今年岁,想要讨得一个如意郎君是多么难得的事情?崔简之已经是最好人选了!”
“可惜……还是被你生生破坏掉。”
谢仪听着她一口一个姐姐。
不知道的,还真要以为她与李既欢是多年姐妹情深。
谢仪毫不犹豫地戳穿对方伪装:“奴婢身份低微,不敢谈之与李姑娘结交。”
“更听不懂您口中所谓情意,是指差点让我在水中活活溺死的那种吗?”
她的声音既淡又冷,轻而易举地就能让人身上冻出一身冰霜。
李既欢的神情却没有丝毫未改,笑着道:“我只恨当初没真让你溺死!”
“不怕姐姐笑话,崔简之已经是我唯一选择,陛下金口玉言无法更改。可我就算是要等、要耗,也一定会耗到他金榜题名时,我凡进崔家为主母,第一时间必是要将姐姐你给奉上高堂。”
高堂之上,只有灵牌。
李既欢彻底与谢仪撕破脸皮,谢仪也不惯她:“白昼里日头还晃着,怎么姑娘这会儿就已经开始做起了美梦?”
“你猜,我会让你有入门的机会吗?”
谢仪气场全开。
她古板语气说着话时,没人会觉得她是在开玩笑。
谢仪虽为奴身,手段见识却远。
她若想让两人婚事作罢,有无数种方式。
“姑娘再不动手,恐怕就没有机会了。”
谢仪扫了眼周围的竹林,她可没忘记,自己只有一炷香的时间。
若是拖得时间长了,保不齐崔简之就一时莽撞冲进来了。
闻语,李既欢神情有瞬间扭曲:“我只是想与姐姐聊些体己话,怎么说到动手上了?”
“我从未有过伤害姐姐的心,也特意给崔家伯母去了信。婚事靠缘定,如今有所变故,我也要替姐姐在伯母面前解释的,免得她怨到你身上不是?”
李既欢含笑晏晏,可眸底的光却分外阴冷。
谢仪大概知道她在信中都和崔夫人说什么了。
可惜!
她还是晚了一步,没能捂住李既欢的嘴!
一个锦思在崔夫人跟前挑拨,就已经让后者与谢仪生了嫌隙。
若是再加上李既欢……
谢仪身后的寒意细细麻麻地往上爬,可脸上依旧不见波澜:“奴婢可真该谢您一片好心。”
“说笑了,姐姐回家可有好戏要唱,真的不打算喝盏茶再走吗?”
李既欢怎么看都是副小人得志的模样:“若崔家留不下你了,姐姐考虑来我李府吗?我父亲前途无量,定能让姐姐没有后顾之忧的。”
话语落在谢仪耳畔,她顿住脚步,回眸间竟是难得勾了抹笑意弧度,一字一顿:“奴婢定不会忘记姑娘今日大恩。”
“都说礼尚往来方为长久之策,李姑娘,待奴婢处理好府中事后,必将您的恩情如数奉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