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天子确有这旨意,且弟兄们弄清这军饷因何而扣,自是不会再做出这般鲁莽之事!若在将军这儿仍是不明不白的,那我们便冲出这军营,一路从苍州走到天子脚下,去那儿讨个公道!”金若虎重重的拍着胸口,以示决心。
“对!我们便去天子脚下!”
“定要讨个公道!”
“就当上阵杀敌,最坏的结果不过都是个死!”
“对!说的对!”
“好!很好!”周进有些怒极反笑,“那你说,若是你错了,该当如何?”
金若虎抹了抹脖子,目光坚定道:“若是我错了,便用这项上人头给将军道歉!”
“很好。明日午时三刻,天子之令大家自能在校场上看见。”周进冷哼一声。
他身后的部下有些诧异:“将、将军?”毕竟他们自个儿心知肚明,本就没有圣旨,那些军饷,早进了他们自个儿的腰包了。
周进只回头瞟了一眼,眼底犹如寒冰。部下们便不自觉噤了声,饶是再过疑惑,亦不再多问什么。
转过头来,又盯着金若虎:“那你们,这是要在本将军的帐外守夜了?”
金若虎不是个蠢人,自是听出周进在下逐客令,故而便行礼道:“既是将军给出了答案,那小的便与弟兄们先行告退了,明日午时三刻,自会去那校场上一睹真相!弟兄们!那咱们先回去罢!”
“回去吧!”
“既是有谕旨,明日看看便知道了!”
“总归是要真相大白的!”
“就是!就是!”
不同来时的气势汹汹,士兵们回去之时,少了那几分的冲劲,转而对明日怀抱着期待。
金若虎等人走后,周进与部下们便重新进了大帐,而如何变出这莫须有的圣旨,便成了令他们心急火燎之事。可话已出口,又怎能收回?这周进似乎是要一路走到黑了,全然不想这假冒谕旨是杀头的大罪。
然他如何不知道这是大罪,然这苍州偏远,远离天子脚下,且又有战乱。这沈宁安一走,他便是军中最大,谁能约束得了他?故而他便想着赌这一把,神不知,鬼不觉。
此念头一出,便一发不可收拾了,便是一路走到黑,也无法回头。
跟随周进的部下,尽管心里忐忑不安,也别无选择,只能孤注一掷,只许成,不许败。
自此,周进心中的计划便开始实施。天子之谕旨,不在于用纸或绢布书写,而在于印章,证明天子的权威。
周进即刻令副将杨卓在苍州境内寻找会篆刻的匠人,然苍州境内百姓多已逃往各地,要找寻匠人更是难上加难,临近各州又远,明日午时定是赶不回来,且别说需在一夜之内便将印章仿制出来了。
好在双方在休战期,白日里在士兵的守卫下,苍州城百姓可进出城门。无奈之下,杨卓乔装成樵夫砍柴入勤王占领的苍州城内售卖柴火,而后终于打听到仍有一匠人在此城中。
匠人佝偻着身子,屋内并无他人,杨卓便也放心些。
他观察了一下四周,同匠人道:“先生,可否借一步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