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蔓来到隐秘处,避开了他人的视线,施法隐去身形,便轻轻松入了这广安王府。
这广安王府到底是王府,气派非凡。她于府中寻了好久,终是在一处假山旁的八角凉亭里寻见了他。
只见这八角凉亭中有一石榻,赵子乾便撑头侧躺在这石榻上,手中握着一红玉酒壶。他眼眶有些发青,下巴上有些短小的胡茬,一副好些日子没睡好的模样。
他便这般呆呆地望着远处,头发蓬乱,衣衫不整。
如蔓只站在凉亭外,并未显现身形。
眼前的赵子乾与平日里那个吊儿郎当、嬉皮笑脸的浪荡公子判若云泥,于她到底是有些瞠目结舌了。
“这五梅酿到了京州……到底不是在扬州时的味道了,又许是……没有你罢。”忽的,赵子乾长叹一口气,怀念道。
五梅酿……扬州?
如蔓皱着眉,在心底暗念着。
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又或者是起了那样一个念头,从而想明白了些什么。
这赵子乾于扬州待了那么长的时日,想来与萧宛烟的接触也不在少数,若是他二人之前生出了些什么情意,倒也是有可能的。
更何况,萧宛烟这般貌美。
尽管此事令如蔓有些意外,可她却没有任何探究的心思,去了解二人之间有何故事。斯人已逝,留下的只有失意人罢了。
知道的再多,却也只有唏嘘这一段遗憾的伤心往事罢了。
如蔓不忍再打扰这独自伤怀着的赵子乾,转身离去,尽管他根本瞧不见她。
走时,无意踩过脚边的枯枝,发出细微声响。
“是……是你么?”那略有些颤抖的语气令如蔓停下了脚步。
她转过身去,只见到一张失魂落魄的面孔。
她何尝见过赵子乾这般模样?
不知怎的,心底泛出一股子酸涩来。
她在心底叹息着,指尖微动,便朝赵子乾那石榻前的地上变出了一株白梅,而后转过头,离开了广安王府。
她到底是不忍再看赵子乾那般模样。
那株白梅便静静地躺在地上,赵子乾仍有些不敢置信,想凑上前去,却又不敢靠近,生怕自个儿是花了眼。
许久,他凑上前,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捧起了那株白梅。
“不过才入秋,怎可能有白梅……”
是啊,不过才刚入秋而已,怎么会有白梅?可想这白梅来得玄乎,说是人为,定是谁也不信的,那便只有常人看不着的东西。
赵子乾那暗淡无光的眼底多了几分亮色。
“果真……果真是你……湄儿。”
他怔怔地看着手中的白梅,感受着它的触感,觉得有些不真实,可偏生又是真的。
“原来你一直在。”
再抬头时,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