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鹤州看着她,一脸正直。
身为一个政客,若是要脸,是走不远的。大家素来都是不要脸的,各种谈判,一向看的都是谁更无理取闹。
不管别人怎么看,好处拿到手里才是真的,反正不管自己做了什么,都不可能传到外面去。
岑悦伸出手,敲了敲他的脑门,“你无理取闹!”
世上怎么有这样的男人,一点道理都不讲,明明她看别人家,都是女人无理取闹,男人宠着惯着的多,到了她这里,反而给反过来了。
岑悦心中,陡然升起了一股养家糊口的压力感。
她觉得自己仿佛变成了那种黑瘦的中年男人,被生活的重担压弯了肩膀,站在自己家里,还要忍受婆娘的撒泼。
岑悦努力控制着自己脸上的肉,不让自己笑出来。
不能让陆鹤州知道她在想什么,否则怕是要打架,堂堂陆太傅,被人想成个恶婆娘……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岑悦一本正经地站直了身体,“不说这个了,陆……陆太傅,你怎么会在我们这里啊?你怎么不在京城?”
不知道对方的身份,她还没有想这么多,因为对政事什么都不明白,所以也不清楚,一品官员到底能不能出现在这里。
可是陆太傅……
陆太傅日理万机,怎么会出现在这穷乡僻壤,还身受重伤,那么狼狈的躺在山脚下。
“这个……”陆鹤州顿了顿,似乎是难以启齿,“这个改日再说吧,咱们先解决别的事情,我们再进城一趟,去找刘渝北。”
岑悦疑惑的看着他,“找他干什么?”
“借几个人。”陆鹤州解释,“是这样的,我觉得那个知府有问题,怕他对我不利,所以想从刘渝北那里借几个人过来。”
岑悦眨眼,“为什么会对你不利?”
陆鹤州极有耐心,“我之前被人追杀,说不定与他有关系,就算无关也无所谓,总归是小心无大错。”
岑悦想了想,算是明白了。
“其实……其实我也觉得知府不是好人。”岑悦压低了声音,靠在陆鹤州耳边说,低低的声音扑在耳朵上,只有两个人能听见。
“他是岑望洋未来的岳父,看得上岑望洋这种人,怎么会是好人呢?”岑悦不屑地撇撇嘴,“就算人不坏,也肯定是很没有眼光的。”
堂堂知府,把自己的千金嫁给一个贫民家庭出来的举人,一个还不知道能不能考上进士的举人。更何况,如此低嫁,岑望洋家还敢幻想纳妾。
这知府家人,实在是愚钝。
那知府千金,也太好欺负了些。
陆鹤州笑了笑,“是好是坏,到时候就知道了。”
他摸了摸岑悦的脑袋,拉着对方的手,慢悠悠走出门去,锁上大门,往县城而去。
刘渝北歇脚在全县城最大的酒楼里面最好的房间里,这会儿坐在椅子上,一脸嫌弃。
“这破地方,不知道被多少人睡过了,还不如睡野外呢!”刘渝北不满意的嘟囔,“野外虽然冷,虽然脏兮兮的,但好歹没有别人身上的味儿!”
“主子息怒,是奴才们办事不力!”地上跪了一溜人,一个个垂着头在请罪。
陆鹤州推门进去,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刘渝北看见他们,连忙站起来扑过去,委委屈屈道,“表哥,小表嫂,你们来了。”
“怎么了?”陆鹤州扬眉,“你这是什么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怎么着你了呢。”
刘渝北更委屈了,可怜巴巴道,“刚才那床上,掉下来个女人的肚兜,好恶心啊。”
刘渝北搓了搓自己的手臂,“红的,还绣着牡丹花,一看就是刚从身上脱下来的,不知道在这里干了什么,我一想就要起鸡皮疙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