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说了平溪生产大队关于福宝的说法,说福宝是尼姑庵里的人在山里捡到的孩子,说可能是尼姑庵里小尼姑偷汉子生下的,还说了当时尼姑庵没了,福宝根本没地方可以去,只好被政府做主由山下的人收养了。
结果收养的那家子对她不好,不要她,她被扔来扔去,最后总算顾家收养了她,算是从此成了顾家的女儿,这才过上了好日子。
听到那个回信的时候,宁慧月痛得心肝肺都要揪一起了,这是她亲闺女啊,亲闺女被那黑心的坏人扔在山里了,当下忍不住,差点直接扑到京师大学来。
于安民到底是比她理智,硬生生拦住她,让她冷静。
“这些事对于福宝来说都是过去的事了,你现在听说了,去找她,激动地和她说半天,她也觉得这都是过去的事了,不算什么。”于安民无奈地道:“她长这么大,最苦的日子都熬过去了,现在考上了京师大学,过得挺好,养父母对她也不错,咱们突然冒出来说是她的亲生父母,她一时不想认也能理解。咱们现在必须按捺下来,不能操之过急,要讲究战略战术,慢慢地来和她相处,到时候认亲自然水到渠成。”
宁慧月开始差点气傻了,我想认女儿你还要让我讲究战略战术?
不过又被于安民劝了一番,静下心来细想这一段日子,虽然自己送的贵重东西福宝依然不肯收,但是偶尔送些吃的她是收了的,而且,她还邀请自己去看她表演节目,这就是进步。
至少她在试着慢慢接纳自己了,甚至偶尔间也会和她说几句软和话。
宁慧月咬咬牙,忍下了,一夜辗转未眠,第二天赶紧过来京师大学,她想看看福宝,福宝要上台表演,她得仔细看看她的女儿。
现在确确实实地肯定,那就是她的女儿啊!
宁慧月坐在台下,眼巴巴地盼着等着,盼到眼圈都红了。
她时不时地想起人家说的话,说福宝小时候怎么可怜,说那个什么聂老三家不给她吃饱饭,说当时全村没人要只要抓阄,谁抓到谁就要。
那是她亲生的骨肉,是她捧在手心里的女儿,是她寻了十几年的女儿。
竟然曾经沦落到没人要的地步。
宁慧月想想这事,便觉得挖心一般,难受得厉害,她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恨不得拿刀捅自己一刀。
就在这个时候,坐在旁边的于老爷子笑呵呵的:“很快就要轮到小悦上场了吧?”
宁慧月揉了揉鼻子,这才想起来,小悦和福宝是一个班的,所以也会表演节目?
她这段时间,天天牵挂着福宝的事,于小悦又被送到她外婆那里,哪里关注过于小悦如何,当下听到,只是点了点头,心不在焉地道:“应该是。”
于老爷子:“咱们小悦从小就学舞蹈,这次上台,肯定是演得最好的!”
他对自己的侄孙女很有自信。
自己的侄孙女嘛,那当然是最棒的。
然而宁慧月听到这话,却是悲从中来,差点哭出来。
如果福宝长在自己身边,也一定是才艺上学,也应该会跳舞唱歌吧?她还可以亲手教福宝弹钢琴。
可是当小悦练习弹钢琴的时候,福宝在做什么?在上山拾柴火干农活吗?
宁慧月想得眼泪都往下落,不过因为于老爷子的几个朋友就在旁边,赶紧擦了。
这件事还没敢和于老爷子说,怕于老爷子受惊吓太大,对身体不好。
但是,今天是不是也该说一说了,宁慧月这么想着。
就在这个时候,宁慧月听到于老爷子道:“你们瞧,那就是我侄孙女小悦,她长得好看,舞也跳得好!”
宁慧月听一句这个心里就抽抽一下。
正想着,于老爷子的一个战友说:“那个穿红裙子的是你家小悦吧?长得这模样真俊,穿着红裙子也精神,不错,有年轻人的朝气!”
于老爷子却傻眼了,他扶着老花镜眯着眼睛看:“不对啊,那个穿红裙子的不是我家小悦……”
几个老战友:“这不是?哪个是你家侄孙女?”
另一个忙哈哈哈说:“年轻小姑娘都长差不多,咱老眼昏花的,老于,哪个是你侄孙女啊?”
于老爷子戴着眼镜在舞台上看了半天,终于指出来了:“这个,是这个,这个叫阿香的是我孙女。”
大家听他这么说,仔细看了一番,都有点失望。
本来于老爷子整天夸他侄孙女,但是现在看看,也就那样,衣服不够新鲜,看着没太有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