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睦一介书生,根本不会擒拿之术,只能生生迫使自己改变方向,免得撞到刀刃上。
踉跄间,他没有碰着利刃,却被人被身侧反钳住了胳膊。
那是闻嬷嬷。
阿薇把玩着匕首,笑容里带上了银刃的冷:“你不会觉得,我会孤身在这儿吧?”
岑睦拼命挣扎,但他挣不过势大力沉的闻嬷嬷。
他此前的注意力全在阿薇身上,根本没有发现边上还躲了个人。
后知后觉的,他害怕起来。
“你要做什么?”岑睦问,“我说了,我根本不知道!”
阿薇的笑容彻底没有了。
“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你没想过要知道?”
“彭禄、彭芸还有其他人,他们的生死,你根本没有放在眼里。”
“你目的达到了,转身就走,你只觉得他们活着烦,死了还给你省事了。”
“你巴不得他们赶紧死了,又怎么会关心他们到底怎么死的,但凡你愿意想一想,你怎么可能想不到他们究竟是怎么死的!”
“这一点上,你和你祖父很像,他是巴不得岑氏早点死。”
岑睦怒视着阿薇。
内心的真实想法被一把撕开,这让他觉得烦躁,但他现在顾不上那些,他弄不清楚阿薇到底要做什么?
“你想把我送去衙门里?”岑睦高声问,“衙门要是有证据早来抓我了,我告诉你没有用的!你们现在放开我,还不算太晚!”
闻嬷嬷抽出一块帕子,直接堵住了岑睦的嘴。
“唔唔唔!”
阿薇冷眼看着,慢条斯理地道:“现在,我来回答你的问题。”
“没错,我就是把你当傻子。”
“把你耍得团团转,我没有得意,我只是愤怒你的所作所为。”
“我没有笑得很大声,我的心是闷的,为了那些无辜死去的人。”
“彭家人在你口中机关算尽,那我问你,玉竹姐弟呢?龚老先生呢?哪怕是彭家人,他们就该那样去死吗?”
“为了让你在春闱上顺利,岑太保私下害了多少读书人?毁了多少人的路?”
“若不是因为你,彭禄二十九年或许就能金榜题名,他也不用打彭芸的主意。”
“你与其问镇抚司为什么会知道彭禄的事,不如问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么一个人。”
“是岑氏告诉我的,在你祖父拖着她、等着她快些死的时候,他就该知道,岑氏不会不留后手。”
“对了,还有岑琅,你该知道你在岑家有多少仇家。”
“被一味偏心的你,差点被放弃的岑瞻,绞头发寻出路的岑琅,同是孙辈,天差地别。”
“你们就是把别人看得太重了,毁人毁一家,但你们又把自家人看得太轻了,防东防西就是没防到自己人。”
“你看,最了解你们岑家有多么肮脏、多么不堪的,还得是你们岑家人!”
岑睦呆住了。
这一刻,他连挣扎都忘了。
溪水的流淌声越来越响,等岑睦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被闻嬷嬷拖到了水边。
口中的帕子被抽走了,在岑睦叫出来时候,后脑勺吃力,他被硬生生地摁进了水里。
冷水拍面。
岑睦剧烈挣扎起来。
阿薇上前,一脚踩在了他的背上。
“我可以给你一刀子,但想来想去,还是叫你尝尝彭禄死前的滋味,”阿薇一字一字,平静的声音里是坚定的杀意,“畏罪潜逃、藐视皇恩、祸及全家,这就是你的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