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是那个老巫婆做的,她到底为什么要害我们漾漾?就因为她要跟岑修解除婚约?”
“我们现在还没有证据,如果报警,能够证实漾漾之前的体检报告被动过,最多也就是涉事医生被处理,真正的幕后黑手,只会毫发无损。”
夫妻两人兢兢业业一辈子,都只会埋头工作,一心搞科研,面对最复杂的人际关系也不过是科室之间的矛盾,尤其是安辛云,她的世界非黑即白,哪曾遇到过这种事?一时大脑一片混乱。
徐韫劝她:“现在当务之急,先把漾漾的病治好,其他事,以后再说。”
当下也只能如此。
安辛云道:“如果真有人害我们漾漾,这病治好了,以后也绝不能让她再回逯城。”
她也不允许世界有如此黑暗的一面存在,不管对方是什么牛鬼蛇神,即便有通天的本领,她也一定替女儿讨回公道。
徐西漾很快接受正式的治疗,在身体调养平稳之后,进行血浆置换以排除体内残留的药物。
她被安排进特殊病区,这一区收治的都是一些有代表性的典型病例,治病的同时,也附带研究的性质,所以管理严格,外人进不来,人少且清静。
她对面的病房,住着一位和她年龄相仿的女孩,叫映冬。徐西漾第一天住进来的时候,女孩就站在病房门口看着她。
徐西漾多温暖的人,想和女孩打声招呼,奈何当时刚从手术室被推回病房,脑袋昏昏沉沉的,只好作罢。
休息一晚之后,她才好一些。
早晨,病房的门开着,她看到女孩映冬又站在门口看着她,徐西漾冲她笑了笑。
映冬忽然伸出两根手指,说道:“我在这住了两年。”
看着徐西漾的眼满是惋惜,仿佛在说,又有人住进来受苦受难了。
徐西漾昨晚就听安辛云说过,对面病房住的女孩患有罕见的血液病,在这住了两年。
“她的家人呢?”
“好像没有家人,是个孤儿。”
“那怎么住这里?”徐西漾好奇,这样的特殊病区,普通人很难能进。
“研究对象。”安幸云说得云淡风轻。
徐西漾便沉默不语了,心里很难受。
这个特殊病区的研究对象,进来需要签一份保密协议,作为被研究的对象意味着没有人权。
如同实验室里的猿类动物,会把最新的技术,最新的药物,在她的身上做实验。
徐西漾只看到表面这些就难以接受,背后更残忍的是利益输送,是买卖。
有些富人得了病,当前无药可医,只能寄希望于最新的还没上市的药物,但最新的药往往没有经过临床试验,为了安全起见,只能用猿猴类做实验,更甚者用活生生的人做试验。
穷途末路的穷人,为了活命,只要有千分之一的机会也愿意尝试,哪怕只是当个试验品,万一真好了呢?
而富人,花钱,为自己买一份稳妥。
人与人之间巨大的差距,最终都会体现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虽是都尘归尘、土归土,但有人带着尊严离去,有人被践踏着离去。
映冬很孤独,这安静的病房如同死寂的笼牢,把她困在里面整整两年,两年里,她试用了无数的药,每次在濒死的边缘又被抢救了回来,然后再继续用药。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体内的病毒消失了没有,因为没有人再跟她交流过。她身上只是一堆数据,一堆化学用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