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幼黛云格格笑了起来,自那挥洒自如的女帅变作了娇憨的小女儿:“白不贤那老头子老说什么不杀不伤大唐人,我听着生气,赶他回去了。”
阎碧落微微点头:“渭城朝雨浥轻尘,送别的也是故人吧,几十年没见,连送别一程的缘分都没了,可叹可叹。”
阿幼黛云双手一摆:“喂,老头子,我叫你来可是有事相求的,你别老是一副文酸的样儿,十殿阎王针,碧落黄泉心,谁不知道你啊。”
阎碧落莞尔一笑:“小幽幽,你也知道老夫的性子,没有什么好东西,我可不愿再动手了,上次那个昆仑的小妞儿,一手青莲剑道可差点就拆了我这老骨头喽。”
阿幼黛云一跺脚:“不许你叫人家的小名儿,老匹夫,死贪相,你看看这是什么。”她说着自袖间掏出一个小小的卷轴,摆在手掌间滴滴转动。
阎碧落一晒:“天下的名家名画,老夫看得多了,三年前老夫毒杀了那长安画圣吴道之的七名小妾,他乖乖给我画了十四副百鬼夜行图。“
他说得轻描淡写,似乎一点也不放在心上,隐藏在文士外表下的魔宗面目显露无疑。
阿幼黛云冷笑一声,手掌一抖,那小小的卷轴忽然奇妙的伸展开来,不多时变作了双臂之长的大卷轴。
阎碧落这才露出惊诧之色,也不见他如何动作,那画轴瞬时到了他双手之上。
这位一直云淡风轻的鬼医此刻双眉紧皱,呼吸都粗重起来,急不可耐的将画展开,只看了一眼,身子便颤抖起来。李道玄都能感受到笼罩室内的灵力跟着颤抖起来。
那阎碧落忽然急走几步,一把拽住阿幼黛云,粗暴的将她推开来,再将那画铺在了春塌之上。
他仔细看着那画轴,双目滚出了一串儿苍泪,却整顿衣衫,对着那幅画俯身拜了一拜。
李道玄就站在春塌一旁,见到这番情景,好奇的看向了那副让一代魔头如此失态的画。
这一眼看去,顿时心神震骇,眼前那画,竟然是一个和真人一样大小的********的画像。
在夜明珠的光晕中,李道玄看到画中是一个不着衣衫,连内里小衣都没穿的正面站立的少女。他忍不住伸长脖子,自下而上,视线掠过那小巧的脚,纤细的小腿,再漫过丰腴的大腿,还有那卷缩着几根芳草的鹦鹉洲。
视线再越过婉转如豆的肚脐,走过青涩双包,李道玄的视线最后定格在画中少女的那带着羞涩微笑的双目上。竟然有些痴迷了。
要说起来,画中少女虽有豆蔻兰心,和羞青梅之纯美,但毕竟年龄不大,发育未满,姿态也羞涩了些。单论容貌风情,比之相思碧桃差了一截,
但在李道玄看去,这幅画根本不是画,而更像一个活生生的人站在一张白玉纸前,更进一步说,比之活生生的人儿更要充满活力。画中少女身上任何一寸肌肤都充满了活力。
那是一种玄妙的感觉,这幅画不是想象中的水墨山水画,也不是什么人力画成的画面,而是卷轴上不同层面的色彩,光度,阴暗,角度变化活生生的生出一个美人来。
阎碧落跪拜完毕,长叹道:“三生一相,忘川归途,万没想到我黄泉宗七大秘宝之首的《三生图》竟然一直在你手里。”
阿幼黛云刚才被这老头无礼推开,正自气恼,闻听此言没好气的说道:“这只是半幅而已。”
阎碧落珍重的将画轴卷起,灵力催动那画轴却毫无变化,他心中明了,转头笑道:“小幽幽,这三生图分为上下两幅,上幅《上食埃土》,下幅《下饮黄泉》,真不知你是从哪里得到的这件秘宝,说吧,你要老头子做什么,什么都可以。”
阿幼黛云立刻伸手指着外面:“老头你先出去,等晚上我跟你说。”
阎碧落将画轴负在身后,想想不妥,再收在怀中,还是不放心,看着阿幼黛云皱眉道:“好侄女,你还有伸缩灵符么,借我一张。”
阿幼黛云嘿嘿一笑:“刚才都用完了,没法子,你就这样带着走吧,等会儿我再去炼化几张。”
阎碧落无奈将长长的画轴抱在怀里,甩手扔出一样物事飞向了阿幼黛云。
阿幼黛云伸手接过,却是一只墨玉小葫芦。再看时,鬼医已经消失无影,却远远的传来一阵清亮的笑声:“小幽幽,赶快炼制元灵,最好晚上就能用上,这只葫芦儿借你。”
阿幼黛云摸着墨玉葫芦,忍不住弯腰笑了起来:“这老头得了宝贝就忘了形,只为了一张伸缩灵符,就把这宝贝儿送了。忘川葫啊忘川葫,你跟了这样的主人,可真委屈了。”
李道玄目睹一场奇观,心思却无法忘却那画中少女。心里只想再看一眼,正惆怅间,却见阿幼黛云提着墨玉葫芦,问那猪魔道:“那个妙华归藏宗的女道姑还关在岛上么?”
李道玄心神霎时归位,心突突乱跳,竟然在这一刻得到了师父的消息。
猪魔忙答道:“是,还关在岛上,那女道姑不老实的很。”
阿幼黛云再摸摸葫芦,发出银铃般的笑声:“果然是不老实,她那个徒弟就是个不知趣的小坏蛋,不过那道姑灵力充足的很啊,正好有了这忘川葫,走,咱这就去岛上炼化了她,也好多做几张伸缩符。”
李道玄心神震动,只有一个心思,无论如何也得跟着这女人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