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不云深深叹了口气,才又继续说道:“白薇以腹中孩子为挟,要求我将柳琴和孩子‘处理干净’,再请华莲宗长老上门提亲,将她明媒正娶娶入门。
她还承诺,若是与我成婚,我日后的修行用度就再也不用担忧,必定让我在修行路上走得更高更远。
她还说,我和她都是修者,柳琴不过是个不能修行的普通人,再过数十年就是一抔黄土。而她,白薇,才能与我相伴一生。”
李不云与柳琴不过是奉父母之命成婚,要说有什么感情基础那是谈不上的,只不过成婚多年,倒也算是日久生情。
且柳琴不通文墨,与他其实隔阂颇多,真与白薇相比,无论身份、容貌、才学都无法相提并论。
李不云又已入命源境,是寿元两百的修者,随着修为提升,寿元还会大幅度增加,柳琴确实是在诸多方面都与他不般配。
李不云原本想着自己寿元尚多,希望采取和缓的方法慢慢处理此事,但白薇却说腹中孩子等不起,她若未婚先孕,旭日门与华莲宗必定反目成仇,兵戎相见,因此一而再再而三地催促李不云赶快采取行动。
堕胎这个念头,李不云仅仅是在心中闪过一下就不予考虑了。
在当下,女子堕胎十死无生,就算是女修者,也不敢说堕胎后能生还。
因此,堕胎是绝无可能的,只能让孩子生下来。
在白薇的多方游说、逼迫和温柔攻势下,李不云最终同意动手。
而让李不云决定在今夜动手的原因,却是灰儿又送来了白薇的一封传信:
“不云哥哥:旭日门中有弟子遭袭,横死家中,他本人和妻儿头颅俱失,另有家中仆役二人,尽皆坠空而亡,疑似妖族所为。君可效仿此法行事,将责任推给那妖族,不留后患。腹中孩儿已有胎动,时间紧迫,盼君速做决断。”
李不云痛苦地低下头,声音哽咽道:“师尊,白薇还说,旭日门中孕育有一株【霞光七叶莲】,能重塑肉身,将沉疴宿疾尽皆治愈,是门中至宝。
她答应我,待与我成婚后,就求取【霞光七叶莲】,为师尊重塑肉身。
与她成婚有诸多让我无法拒绝的好处,因此徒儿……”
因此,李不云最终抛开一切不忍与犹豫,选择了亲手杀死柳琴与自己的孩子,还是以枭首那种极为残忍的方法。
说到此处,李不云已是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我知道自己罪无可恕,但我希望师尊能等我拿到那【霞光七叶莲】后,交给师尊服下,再将徒儿交给宗门执法堂处置……”
成无昆听着李不云的叙述,心中五味杂陈,不禁老泪纵横。
他既震惊于这段不为人知的情缘,又痛心于李不云最后的心狠手辣,更心疼他竟然始终惦记着自己的旧疾。
他心中天人交战,沉默了许久,终是心中软了下来,缓缓开口道:“云儿,你做出了如此残忍之事,罪莫大焉。但我希望你能真心悔过,用自己的余生去赎罪。”
李不云闻言,心中微微一喜,他知道自己赌对了,于是重重地磕了三个头,声音坚定地说道:“师尊,我会的。我会用自己的行动去赎罪,去弥补我犯下的罪行。”
影曜白斑投下的光华如水般洒在窗棂上,留下斑驳的影子。
屋内两人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中,只有李不云极低的啜泣声在黑暗中回荡。
又过了良久之后,成无昆才缓缓开口,声音苍老而又低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