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天阳捧着他的头,长驱直入,容玄吞咽津液,试着回应,和他相互纠缠,暧昧的水声溢出口。
“我就知道,根本就不是真心的。”叶天阳想哭了,血丝逐渐褪去,瞳眸恢复清明。
“是你的终究是你的,谁也夺不走。”
容玄搂着他,感受到对方的体温隔着几层衣料,传到自己身上,仿佛从头到尾被看透了一般,他一点也狠不起来了:“你很聪明,知道我不会拿你怎么样,你也该明白,落到这个田地只是暂时的,并不可怜。”
叶天阳笑着说:“还记得我很小的时候,你跟我说过,同情和怜悯是给弱者的,我不需要。”
容玄收紧了些,发现他好像又瘦了,不自觉地放缓了声音:“乖乖在这里再待一段时间,和那些人相处好了,你拥有的都会回来。”
我不该妄想改变你,你也不用强迫自己变得阴狠毒辣,这样就好。叶天阳手上沾染的因果极少,血气也被净灵之水洗尽了,他最是拥有成仙的天资,这也是后来才知道。
有句话一直让容玄嗤之以鼻:上天有好生之德,作恶多端不会有好下场。
可现在报应落到他头上,成仙无望,现状逼他去承认一个残酷的事实——好人不一定有好报,坏事做尽一定没有好下场。
混元噬道能成就他,也能毁了他,不修炼只有死路一条,修炼至巅峰,代价让他承担不起。
但他停滞在圣皇巅峰已经有数十年了,除了无休止的噩梦,怎么也看不见前路,古籍记载业火滋生,就意味着道途有误,到此为止,只能斩道,止步于此,才能免受折磨。
但噩梦中他看到了很多前世里不愿想起的面孔,熟悉的业火像极了炼魂时的情景,又让容玄燃起了一丝希望,他已经不能再等了。
在世的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锁魂塔里是什么样,古籍上记载得再详细也只是皮毛,如果可以,容玄宁可死一万次,也不想再进一次锁魂塔。
“你说下棋要么精通,要么就不要学,因为那些上位者能在棋盘间把对手勘透。”叶天阳继续说:“他们教我下棋,自以为看透了我,反过来我也看透了他们。可就在刚才过来的时候,我突然悟到了一个道理。”
“为人师者,哪怕只是教一点点,也是会下意识护犊的,不朽圣皇尚且如此,更何况师父你。”
然后呢,所以给他找理由开脱?
“你根本是故意的,你把我关在这里,再把雷火带走,就以为我没办法阻止你吗!”叶天阳看着他,表情变得严肃:“究竟有什么事,是非要把我关在这里才能做的。别瞒着我了,你突然来看我,几次打断我的思路,等你一走,我很快就能想通。”
“好。”容玄妥协了,说道:“我告诉你。你好好听,听完不许哭。”
叶天阳骤然抬眸。
……
“等锁魂塔出现的何尝只有他们。”
容玄嘲笑一声,接着道:“我也在等着呢,到时候真要说声多谢。”
犯下滔天杀孽,最大的天罚也就是锁魂塔。
没有锁魂塔磨不灭的肉身,他从不担心师父会战败被屠神族推进去,但却从未想过会是自愿。
这内乱外患都是你肃清的,凭什么你是罪大恶极,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叶天阳裂开嘴,止不住的眼泪直往下掉,润湿了整张脸。
“师父,我心疼,心好疼啊……”
他拽住自己胸前的衣襟,痛苦得近乎窒息,哽咽得完全不能自已。
“我明明有办法阻止你,可我知道我不能,我不能阻止你去做你想做的事。”
我只能看到事态往好的方向发展,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你赴死,以最最可怕的死法,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最后叶天阳哭得声嘶力竭,容玄从没见他这样哭过。
“成事得有始有终,不能半途而废,只要有一线生机,我总得去试试,有些天机必须得成仙之后才能洞悉。若是不明不白,师父不高兴。”容玄蹲在他身边,拿大拇指给他揩拭,看着胀红的小脸,想吻他,却又忍住了。有点手足无措。
“不知道日后还有没有机会,师父恐怕一辈子也无法回应你,不清不楚地走下去,对你不公平。”
“我不在乎。”叶天阳哽咽道。
“可我在乎。”容玄说。
“日后你会碰上你真正喜欢的人,也会有更多愿意追随你左右,师父这样的人,不值得你全心全意去喜欢。好好回想最开始的心思,扪心自问,你是不是把师父当成别的什么人了。”容玄神色微怔:“师父耽误你太久了,天阳,但总有一天,那人会出现。”
“我不需要,我没有,我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