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句话说谢族攻进上清仙宗的时候,叶皓然其实就已经知道谢宇策没死,但却不知道是谁对谢宇策下的毒手,并不能说谢族打进门就是谢宇策指使,其实就是叶皓然借刀杀人。
最后叶皓然临死前说这还不是结束,意思是他猜出容玄的身份,死之前会想到透露的最可能便是容族身份。
果不其然,接下来的话证实了他的猜测。
“你也用不着装傻,上古容族后裔,本就是人人得而诛之,但毕竟是真仙血脉,你修为早就恢复了,却故意装弱,把我耍得团团转,求真仙血只为了来隐藏身份,”谢宇策一字一句地道,“你根本没想过和我结为道侣,对不对。”
容玄皱眉,半晌才道:“你觉得对,那就对了。”
谢宇策一口气堵在嗓子眼,脸色都青了。
外头传来凌乱的脚步声,似乎听到动静往这儿赶来。
谢宇策大步上前,一把抓住容玄的肩,把他拉到暗处,手却没有松开:“我的死活对你来说就真的完全不重要吗,我把你当挚友,费尽心思来讨好你,保护你,而你却对我的死活无动于衷是么。”
其实并非无动于衷,最开始对谢宇策的死,容玄听了一次又一次也没放在心上,直到后来从上清宗主口中得知,他只觉晴天霹雳,死得太突然,毫无真实感,后来才释然。
但容玄没否认:“要不是你对叶天阳抱有恶意,也不可能逼得他对你下手。”
“别提叶天阳,我恨不得把他碎尸万段!”谢宇策眸光冰冷,隐忍着的杀气几乎要化作实质性的寒气越体而出:“我说我没有恶意你信吗,你那众人称赞的好徒弟,根本不是个东西!你知道他是怎么对我的,被信任的人背叛是什么滋味,你怎么可能明白!”
容玄露出一抹宽慰,孺子可教,帝位之争本就是大义灭请,叶天阳能有此觉悟,算是开窍了。
谢宇策被容玄的表情镇住,半晌才道:“以前叶皓然提醒我要提防叶天阳,我真后悔没放在心上。”
听完容玄皱眉:“别跟我提叶皓然!”
谢宇策缓缓吐出一口气:“他都已经死了。”死了还不够解气?
“你究竟想说什么。”容玄冷哼一声。
谢宇策嘲讽道:“你或许还不知道吧,你徒弟喜欢你,他怕我把你抢走于是杀我灭口。”
容玄:“……”
“他根本没把你当师父看,他对你的顺从与乖巧全都是装模做样,如果你满足不了他,终有一日你的下场会比我更凄惨。”
容玄表情古怪,如果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话他就算再不屑也会郁愤难平,但徒弟坦白了,也尝到教训了,两人也分开了,还提醒他这些做什么。
容玄一点也不愿多想。
“你不信也无妨,容玄,你会自食恶果。等我拿回属于我的东西,顺利回了神朝,绝不会让叶天阳好过。你若帮他,就等着容族身份大白于天下吧,到时候举世皆敌,你徒弟也逃不了干系。”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谢宇策转过身就要离开,淡淡道,“你怎么样都跟我没关系,反正我已经……”
谢宇策顿了下,提了口气继续:“已经不喜欢你了。”
“要绝趁早绝,欲擒故纵是我玩烂了的把戏,对我没用,你最好怎么说就怎么做,我没空跟你闹。”容玄忌讳被威胁,更听不得废话,径直一跃而出。
“冒牌货又出现了!竟敢在绝云城附近逗留,找死!”
顿时数十人呼啦冲了上去,容玄费力地吐出重围,身上又挂了彩,鲜血流了一路:“没完没了。”
“快追!”
谢宇策下意识地抬脚,好不容易才按捺住了出去的冲动,他停在院子里,仿佛虚脱般靠着墙,茫然无措地望向上空,不知在想些什么。
乌云聚集,刮起阵阵冷风。
要下雨了,雨水能冲散血腥味,能模糊视线,四处搜寻的人也会陆续回来……
不多时,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容玄绕了几圈,终于撑不住,倒在泥地里,他艰难地挪动身体靠在树旁,长腿一伸拦了半边路,他想找个地方休息。容玄眯了下眼睛,远远能看到有座轿楼从绝云城方向此地过来,人数虽然不少,但修为最高不过灵皇境,应该是富贵人家,足够挟持的分量。
容玄缓慢恢复灵力,在心里推演是杀光为好,还是和睦为好。他一个人催动此轿出不去,这些人或许会是绝佳的掩护,只是那阁楼顶上有面小旗飘摇,上面雕字是某一族的象征。
容玄定睛一看,轻笑出声,索性坐在地上不动了。
“路这么难走,车都溅上泥了,想见我们宗师,让绝云城主亲自登门拜访,不过是个小城城主多大的本事,还要宗师大人亲自过去,却只让个破车来接,一点诚意也没有。”
栈道上十位灵王催动着一座单层楼阁状的轿子,不紧不慢地在雨中前行,阁内的贵客还没说话,开口埋怨的是贵客身边那位灵皇五重天强者,这位也是腾族嫡系,兼任药童,更显那人身份高贵。